长篇小说：一代风华——诗与血与火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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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丽征的苦恼
（2）
可是在刘玉英有了别人帮忙而林丽征离开之后，谁知不幸开始藏下了祸根。这是因为区队长家有一个多嘴饶舌的邻居，往往说话没有深浅。有一次 ，她来探望刘玉英的病，闲谈起来就信口开河道：“小林这个人还真是不错，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让小林来接上你这一摊摊，还真是个好碴口哩！”人在患病中，怎能受得了这样的话语，从此刘玉英便如得了疑心病一般。
春节过后，刘玉英的病情加重了。林丽征遵照领导的嘱托又来到刘玉英的家。那天区队长刚好也在，可关照孩子还是显得顾不上来。林丽征进门的时候，小一点的孩子被他姐姐逗哭了，鼻子一把泪一把揉的满脸都是。林丽征抱起孩子不仅不嫌他脏，还用自己的手绢给孩子又擦手又擦脸，随后又掏出衣袋里带来的糖果让孩子们吃。这种对孩子们的真挚感情，在刘玉英本来应该是感激不尽的，可此时由于她添了心病，竟认为这是林丽征在提前行动了。她甚至怀疑，这些都是终身相许和山盟海誓之兆。
人在有了病之后，也可能就会这么糊涂吧——只见她铁青着脸，怒目圆睁，并挣扎着硬从床上爬起来。林丽征纯洁无邪的心，怎能知道刘玉英心中想的是有辱她的人格的意念。她一手抱着孩子，还一手连忙来搀扶刘玉英：“你养息一点吧，有什么事说句话不就行了吗？”而刘玉英却恶狠狠地说：“你不要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还不知道你操的什么心？”说罢，一把把孩子夺过去，把孩子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这时，区队长恰好从门外走进来，他生气地说：“玉英，你疯了，怎么这样的不知好歹？！”可是刘玉英依然怒目圆睁，一副不饶恕人的样子。
但林丽征却没有往深处想，她还只以为刘玉英长期患病，心情烦躁，所以才说出这番使人难以忍受的话语来。
这以后，林丽征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并且把那些脏活重活干得更多了。不意刘玉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反而更以为林丽征是怀着不可告人的心。她常常这样想：“一个姑娘家，出生在大城市，又长得如花似月般好，如果不是有了那份心，咋会舍得下一身力气这么干？”
可是刘玉英这个人又很古怪，虽然她对林丽征大大生了疑心，却对区队长情深至极。对于林丽征的一些想法，她怕惹男人心里不好受，竟压根一个字也没提过。而区队长虽然跟她身为夫妻，又怎能钻到她心里看一看。区队长只是觉得，随着她病情的加重，她越来越不理智，越来越糊涂了。每每区队长正在工作忙碌的时候，刘玉英总是有事没事让孩子去喊他。这和原来她对区队长工作上颇为支持显得大不相同。
且说这样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林丽征又到区队长家里去。进门后刘玉英躺在床上正在睡觉，林丽征怕惊动了她，就悄悄地在这里寻寻，那里找找，拉出来一大堆脏衣服到外面洗去了。所洗的衣服有外衣，也有内衣，甚至还有刘玉英的脏裤头，以及孩子们的带着尿带着屎的裤。那一天天气很冷，室外气温在零下三十多度。林丽征不怕凉水刺骨的寒，一直洗了两三个小时才算洗完了。而林丽征柔嫩的双手，简直被冻得成了红萝卜。
可是当她怀着洗涮后的喜悦回到屋里时，碰到的却是刘玉英愤怒的目光。这使她的心一下子冰凉起来。这时，两个孩子正在摆弄着积木玩，瞅见她进来了，很是亲热地喊：“姨姨，姨姨，快来跟我们玩呀！……”林丽征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刘玉英却不待孩子把话落声，就拼着声音喊：“喊叫什么？！等我死了，还怕没人来亲你们……等吧等吧，等这个妖精做娘吧！”任谁听起来都刺耳极了。林丽征回过头去望了望刘玉英，只见她一双眼睛喷射出来的全部是仇恨，她于是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可是事情怎么就会这样呢？她觉得脑袋嗡嗡响，两只脚也有些站立不住。她终于憋着两眼泪花从房子里跑了出来。
待来到家属院后面一处小树林时，她实在忍耐不住了，就蹲在一株小树旁边放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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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林丽征消瘦了。白天吃不下饭，晚上睡不着觉。心里总好像有一种硬邦邦的东西在那里压着顶着。她害怕再到区队长家里去，也不愿再去做那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但当她每每见到区队长时，又觉得很内疚。而每每想起区队长的孩子时，又感到很可怜，自然也很不放心。她思了又思，想了又想，后来想到自己母亲年轻时在部队救死扶伤，有时连受伤被俘的敌人也要给予治疗时，她心里猛然震颤了一下：“刘玉英是敌人吗？自己和母亲是不是相差得太远了？”于是她要求自己：“要经得起以怨报德，要发扬人道主义精神；要把刘玉英即使石头般冰冷的心给暖过来……”这样想了之后，林丽征决心再回到病人身边去。
她怀着强使自己坦然的心情又回到区队长家中来了。而且是经过充分的思想准备之后，非常勇敢地回来了。一进门，刘玉英看见林丽征又来了，双眼立即闪射出仇恨与嫉妒的目光。但林丽征不再像初次见到那种目光时那样畏惧了。她十分坦然地坐到了刘玉英躺卧的床头边。
谁知这样一来，刘玉英简直如发了疯一般。她吃力地喘着气，但还是爬起来硬要把林丽征推出去。她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是嫌我死的慢……是不是……你是来……来催……我、我的命呀！是不是？”林丽征眼瞅着这个被病魔折磨得不像样的人，心中生出了强烈的同情感，她强行又让刘玉英躺倒床上，可是不意病人可能是久病不愈的关系，竟双目一闭昏厥过去了。
林丽征还是懂得一些急救常识的，她赶忙拿上毛巾用凉水冰了冰，而后把它敷在病人头上，同时替病人揉着前胸。大约过了十分多钟，刘玉英哇啦一声哭转醒来了。而林丽征在病人的哭声中不知是可怜病人的遭遇呢，还是为别的什么，也止不住洒下一串串热泪来。
病人的啜泣之声轻缓一些之后，觉察到旁边有人陪着她在哭泣，还感觉到额头上敷着毛巾。就慢慢睁开了她的泪眼。在一瞬之间她疑惑了——难道这就是她所忌恨的的那个林丽征吗？林丽征还会对自己进行照顾吗？但这种思想几乎没有在她脑子里停留，她的双眼立即又充满了仇恨，并充满了暴戾。这时，林丽征只管又把自己的手伸到病人胸口上来，想再替病人揉一揉，但刘玉英却愤愤地把林丽征的手挪开了。
此情此景谁还能保持沉默呢？林丽征不管刘玉英听不听，第一次也是什么也不顾地向刘玉英倾诉起自己的肺腑：
“刘玉英同志，我如何才能使你明白呢？我求求你听我给你说上几句知心话行不行？老实说，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很希望尽快地看到你的病有所好转。我眼瞅着我们的区队长因为操劳过度，一天天消瘦下来，我真是替他担心。我眼瞅着你们的孩子缺人照管，也十分不安。可是，你把我心中所想的事全部给误解了呀！我有必要告诉你，我现在还不满十九岁，我还很年轻。我如果一心在追求你所想的那种事，我可以不参军。在北京市我完全可以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人，我有必要再到这里来吗？再者，区队长比我大出多少岁，你是知道的。单就年龄论，对我来讲也是不可能的。而我们区队长他是一种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不比我更了解他吗？他能割断你们的恩爱而再去钟情于别的任何一个女人嘛？刘玉英同志，你醒醒吧，也想开一些吧！要知道，你的身体不仅属于你，也属于你的孩子，还属于我们的区队长。你即使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在孩子和区队长的脸面上，多养息一些自己的身体。而我也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何必要自己折磨自己呢？……总而言之，我今天之所以给你掏出我的心，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女孩子家讲出这种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让我们像亲姐妹那样互相信任吧！”
2025-07-04 发布于新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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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18条）
她怀着强使自己坦然的心情又回到区队长家中来了。
情景交融，跌宕起伏，心理活动描摹丝丝入扣，极具内在张力，引人入胜。
@锦瑟黎燕：谢谢黎燕老师错爱，您的人品作品都是我的榜样。
有时候一句闲话惹老大麻烦！好作品！点赞！
@王志学四连笔记：您说的很对。
身体有病，无可奈何；心理有病，就是自己的问题了。
@锦瑟黎燕：黎燕老师一语中的，讲的太对了。
林丽征既然知道刘玉英有心病，来帮忙时不如多找几个同伴一起来，我想是区队长家有困难，大家也会愿意出手相助。这样既帮助了区队长，也可以消除刘玉英的心病。
@四格格：要是格梧当时在场就好了，[大笑][咧嘴笑][大笑][咧嘴笑]！
七
幽思百转系情深，冷暖谁知寸寸真。
泪染笺红书怨曲，眉含黛色锁春尘。
浮生若戏逢场笑，旧梦如烟隔院闻。
愿化清风随所愿，浮云不蔽月华新。
@阳光笙箫支剑笙：好诗，谢谢。
幽思百转系情深，冷暖谁知寸寸真。
泪染笺红书怨曲，眉含黛色锁春尘。
浮生若戏逢场笑，旧梦如烟隔院闻。
愿化清风随所愿，浮云不蔽月华新。
@阳光笙箫支剑笙：被你感动了。
即看白雁向南飞，又见黄花落短篱。
河道便风容易上，客程过匣信难期。
新霜飒飒吹杨柳，野老离离和竹枝。
欲饮一樽难强进，且留清兴漫题诗。
@阳光笙箫支剑笙：您真是好才气！
小林真是太冤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的一番肺腑之言，不知能否化解误会，多半是不能。
@轻品慢尝：是，太冤了，令人同情。
正面直对说出那段肺腑之言，林丽征真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