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一代风华 ——诗与血与火的洗礼
第七章 初览航专新天地
(2)
昨晚，轮着朱明华他们区队到机场值班放哨，临黎明那班岗，他们班长安排朱明华去了。到了机场后，朱明华按照总值班员吩咐，警戒的是两架教练机。
教练机是朱明华来到航专后还没有接触过的一种飞机。可他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早有心把停机坪上的飞机统统研看一遍。只是由于航专有规定，凡不是自己所学习的机种，不得随意靠近，所以一直没有机会遂其心愿。
今天，意外的遇到这么一个好机会，他的好奇心升腾起来了。他绕着飞机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觉着很稀罕。当他用手敲击到机体时，发出了‘咚咚咚’的回响，但显然不是金属声。可他记得开讲‘飞机学‘时，教员说飞机的蒙皮是坚韧而又轻便的铝合金制成的，物理性能很好，强度也很高。可这教练机看起来一点都不是——是教员没有讲全呢？还是讲时候他自己没有听完整？他立时打了一个大问号：“好，等明天上课的时候问一问。”
他正这样想着，恰好总值班员查哨走过来了。他赶忙走上前去进行请教，总值班员告诉他：“这是初级教练机，和战斗机不同，大凡都是用军用帆布制作的。”总值班员走后，他又‘咚咚咚’地朝着飞机敲起来：“是的，是帆布回响。”他想起有一次周茂用木框子把帆布撑起来准备作油画时敲击出的声响就是类似的。朱明华这个爱动脑子的小伙子，竟因此钻到了牛角尖里。他想：“飞机是上天的东西，帆布怎么能承受得住空中负荷呢……”不对，总值班员可能是道听途说，说不定这帆布中掺和有什么坚固的成分在里边。再来试试，看它有多坚固。他于是举起拳头朝飞机砸起来。飞机给他的回答是：“我很坚固，我很坚固。”朱明华糊涂透顶了，他又改用刺刀试着向飞机刺起来。当然，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只听嚓的一声，坏了，飞机肚皮上让朱明华捅出一个大窟窿来。这一下，他清醒了，并且骤然间觉得天旋地转，“我的祖宗呀，这该咋办呢？”“飞机可不是一般般玩意儿，弄坏了是要受处分的呀！”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头，使劲地打起自己来。
可总是这样打自己又能怎样呢？他又伤心地哭起来……
下岗时间快到了，怎么办？把事情隐瞒起来吗？不行，绝对不行，那还叫什么革命战士？报告吗？我的老天爷……待到最后，朱明华终于还是下定了向总值班员汇报的决心。
钟兆平听了朱明华的叙述，止不住又以焦急地口吻问。“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做个最坏的打算呗！中队长刚刚喊我过去，他勒令我做检查……朱明华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下来。
“不要紧，明华，你一向还是挺坚强的，你一定能够经得住任何意想不到的坎坷……”
朱明华只顾哭，却不再说什么。
可是，钟兆平此时又能再讲出一些什么话呢？明华已经够痛苦了，他只能用以上类似语言一次次来安慰他。这时只听有人喊：“朱明华，指导员让我找你哩。”这是朱明华的副班长，特意前来喊他了。
朱明华走后，钟兆平再无心干其它事情了。觉得心乱如麻，太不是滋味了！
实际上即使无朱明华的事，钟兆平的心情已经够不好了。在十多天之前，宋五娃在上滑冰课时——其实是旱冰课，由于不得要领，‘嚯喳’一声摔倒在光溜溜硬邦邦的水泥地板上。当钟兆平赶到跟前时，只见他翻着白眼，脸色煞白，嘴里直吐着白沫。钟兆平当即就被吓得淌出一身冷汗来。后来把宋五娃送到长春空军医院，经诊断是严重脑震荡，听说要养许久才会见好呢！自那以后，钟兆平就心里一直十分难过，不意今天又出现了明华这场事，真是祸不单行呀！
一直到晚上，钟兆平沉郁的心情丝毫没有好起来。平时，他的性情虽然是执拗的，说起话来也常常不容人，但大家都知道，他对于同学和战友们的感情，还是很为深厚的。同学们出了事，最放不下去的往往是他。吃过晚饭，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他没有出去，心里有些烦。但站在楼上可以听到楼下的大操场上有的人在踢球，有的人在喝彩；楼上俱乐部里，也不知道是谁在那里练习手风琴，还有人在伴唱。钟兆平俯在窗台上，眼睛痴痴地凝视着远方，心里默默在想：“今天晚上，明华这一关能过得去吗?” 他事先已经得到通知，今晚八点钟晚点名时间在俱乐部召开全中队军人大会，朱明华要向全中队做检查。
到了大家做罢各种活动回来，纷纷拿着脸盆到洗漱间洗漱的时候，钟兆平才从窗台上直起腰板。直觉告诉他，晚点名的时间到了。
俱乐部设在学员大楼一个单面有六扇窗子的大房子里，可以容纳下二百多人，全中队的集会都是在这里召开的。
自来到航专后，钟兆平由新兵连三排副改任为五区队副区队长，其实还是普通学员，多兼一个职而已。由于各区队予先要集合队伍，在许多人还未到俱乐部之前，他就径直先到了。
朱明华比钟兆平到达俱乐部还要早，他哭丧着脸正在默看着他的检查底稿。钟兆平所担心的，就是朱明华检查得不深刻。若再经大家一批评，将从此一蹶不振，那就真铸成一生悲剧了。钟兆平迎上去，轻轻地但却十分关心地说：“明华，准备好了吗？一定要深刻些，尽可能地深刻些，不深刻，这一关恐怕不好过。”
“这哪能由人呢，我已经做了最大努力，看领导和大家吧。”朱明华顾虑重重地说。
正说着，高奇明哼着小曲进来了。钟兆平心里想：“他今天到的倒是挺早。”只见高奇明带着讥讽的笑向他俩瞅了一眼，又一摇一摆的哼着小曲过去了。不知怎的，钟兆平总觉得高奇明一定会借机猛整一下朱明华。这是经验吗？好像是；是直觉吗？好像更是。他在心里说：“绝对不能让高奇明兴风作浪。”
只听一阵电铃声在学员大楼的走廊里震响起来，这是集合的讯号。紧接着又听到‘咚咚‘的众多脚步声，从两头的走廊里一齐向俱乐部传来。不一会儿，俱乐部的房子里就站满了人。
钟兆平整理了五区队的队伍，点了人数后又向值班员打了报告，尔后入列了。
待值班员把全中队的队伍整理好，中队长站出来要准备讲话了，全屋子一下静下来。但这种静和平时有明显不同，可能是事先有了通知的关系，会场气氛呈现的是一种肃静。好像掉下一根大头针都会被听得到。只听中队长在队前讲道：“同志们，”队列里立即出现了一个声音十分整齐的立正。中队长随即还了礼。大家稍息后他又讲道：“今天要开什么会，大家已经知道了。朱明华同志把我们的飞机捅了一个大窟窿，这是一个很罕见的也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如果说重一些，那是犯罪。我希望在朱明华同志做检查的时候，大家一定要好好听，要从中吸取经验接受教训。同时，在他发言之后，大家要认真帮助他，看看是不是要给他严厉的处分，给什么处分，这都是在军人大会上需要讨论的。大家听清了吗？”
又是一个十分整齐的立正：“听清了。”
尔后中队长又发出了‘坐下’的命令，大家‘哗’一下一齐坐下来。
2025-06-09 发布于新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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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16条）
会场气氛呈现的是一种肃静。好像掉下一根大头针都会被听得到。
朱明华这样的愚钝无知，捅了大漏子，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锦瑟黎燕：朱明华好奇心太强了，，捅了大漏子也是性格使然。
有好奇心是好事，有时闯祸不要紧，从此进步就好！点赞！
@王志学四连笔记：你讲得很对，关键是接受教训。
钻牛角尖的认真执拗惹出大大麻烦啦！
@ch雪梅：讲得对，谢你来看我。
这个娄子真是捅大了。不知如何收场？
@难诉相思：那就请您往后看，致问候。
初览航专新天地，望着机模好奇来。
不知不觉捅娄子，首长面前难交待。
学习知识动脑筋，人生才能放光彩。
部队乃是大熔炉，锻炼成长向未来。
@阳光笙箫支剑笙：部队乃是大熔炉，锻炼成长向未来。
写得真好！
好奇害死猫, 捅了一个大篓子。部队纪律严明, 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轻品慢尝：那就请您朋天接着看。
那个高奇明居然也到了航校。这就是“好奇心”惹的祸。给飞机捅了大窟窿不是小事情啊！[赞][赞][爱心][爱心][花][花]
@解世权：年轻人的代价。
好奇心害了朱明华，这是个大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