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一代风华 ——诗与血与火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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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齐齐哈尔集训站
（1）
新兵团在齐齐哈尔空军基地安营扎寨了。
这里的一切，给大家的感觉都是新奇的。首先是天宽地宽什么都宽，远不像在内地，人口很是稠密——河朔市周围那可是庄子接着庄子，村子连着村子。农作物和蔬菜与内地也不尽相同。以茄子为例，内地的茄子是椭圆的；可是这里的茄子却是弯弯的，并且长长的细细的，就像个象鼻子似的。自来水管的水，在大家第一次去洗脸的时候，手刚一放到水盆内，便无不本能地迅速缩回去。真有点刺骨的凉。还有那蚊子，更使人大吃一惊。那是傍晚的时候了，有的人上厕所去解大便，猛然间屁股上就像被针锥扎了一般。逮住一看，嘿，那蚊子的个头真跟小蜻蜓一样。比内地的蚊子足足大有四五倍哩！停了几天，新战友们更是明显感受到了蚊子的侵扰，身上都穿两层衣服了，都会被蚊子狠狠叮上一口哩。事先谁能想得到哇！
说起来是个笑话，也就是这些个蚊子，在新战友们到达齐齐哈尔驻下来之后，首先给新兵训练上了第一课。那是一次晚点名，连长正在队前讲话，队列里忽然乱了套。你猜怎么回事？那是吃人的蚊子在兴风作浪哩！它们不住劲地朝人们的身上脸上乱叮，叫人实在受不了。不知是谁开了一个头，朝脸上“啪”声拍了一下，坏了，许多人都劈劈啪啪乱打起来。连长的话讲不下去了。他大声批评道：“你们是来当兵的吗？简直是一群老百姓。”
队列立刻宁静下来。
连长又批评道：“你们都是解放军战士了，蚊子咬两口都受不住，打起仗来中了子弹怎么办？”他把队列扫视了一遍，又讲道：“大家都是刚刚到部队来，也不过多责怪你们，但你们要记住：部队早晚点名的时候，是很严肃的时刻，最讲究就是纪律严整。该立正就要立正，该稍息就要稍息，绝对不准做一点小动作。记住了吗？“
队列里一个不十分整齐但还算整齐的立正：“记住了！”
“好，声音倒不小，只是动作不整齐，稍息。”连长停顿了一下，又大声说：“大家来到部队，都很想当英雄。可是英雄的称号绝对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战时靠平时，平时为战时。纪律的养成，作风的养成，军人举止的养成，都要靠平时。吊儿郎当是会把部队弄坏的。朝鲜战场上我们的志愿军曾出现一个大英雄，他的名字叫邱少云。在一次战斗中，敌人向我们潜伏着的部队投下了燃烧弹，他不幸身上着了火。为了不使我们部队曝露目标，邱少云同志忍着痛，咬着牙，一动不动，硬是让烈火把自己活活烧死了。可是我们志愿军就是凭着他赢得了战争的胜利。同志们想想看，这是一种什么精神？是不是需要具备钢铁般的意志和坚强的组织纪律观念？我们的同志，连蚊子的叮咬都经受不住，到战场上能像邱少云烈士那样经得住考验吗？”
连长的话如同炸地的闷雷，把大家都镇住了。也着实使大家受到了深刻的教育。从此，每逢晚点名的时候，尽管还有蚊子的叮咬，大家都笔直地站着。
但解放军部队在性质上的确和任何部队尤其是国民党部队大为不同。当官长的，虽然批评起部下来很为严厉，可是却极其关心部下的痛痒。蚊子那么多，是一个实际问题，当然需要想办法根除一下。连部当晚就开了连务会，作出大搞室内外卫生的决定，并专门弄来了充足的消毒剂消了毒，蚊子很快被消灭了。后来大家才知道，新兵团所住的营房好多年没住过人了，所以蚊蝇猖獗为患。
室内外卫生清整一新，大家的心情立时就舒畅了许多。除了训练中有清爽之感外，业余时间散散步谈谈心，也和原先大不相同。训练在顺利进行，学习也在顺利地进行。
但凡有些事情，往往是在顺利中有不顺利，平静中有不平静。甚至有时出现一些为人们所不喜欢的小闹剧，也是难免的。
有一天晚饭后自由活动时间，钟兆平正在闲转，高奇明从身后走过来：“兆平，你一个人闲转，也不喊上我一声。”
钟兆平见是高奇明就苦笑了一下，故意说：“这也是我的一个毛病了吧。一向爱独自散步。”钟兆平微微侧着身子，并没有把身子转过去。
高奇明嘿嘿笑了两声，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并阴阳怪气地说：“你这个人，就是跟别人不同。”
钟兆平却觉得高奇明才跟别人不同。心里想：“有话就直说嘛，何必点头哈腰呢？又何必阴阳怪气呢？”
而高奇明却依然在他身后跟着没离开：“喂，我说兆平，你这板报委员大家还有些小反映，我说给你听听吧？”
钟兆平站了下来，真要提意见，总归还是要听的。
高奇明又是先前那一套，先‘嘿嘿’笑了两声，这才说：“这只是个别人的意见，不见得正确，要让我说，你干的还真不错嘞。”
“你有啥就直说吧！”钟兆平有些不耐烦了。
高奇明稍微愣了愣，但马上又转为满脸堆笑：“有人说，你这板报委员总有点胳膊肘朝外拐，为什么咱自己排里的事儿不可以多登些，就那么一点点本位主义也不讲？”
“就这意见吗？”钟兆平用话拦住了高奇明。
“嗯，就这意见。你看能听不？”
“不能听。”
高奇明有些尴尬了。但他还是忍着性子说：“请你不要误会，我给你转达的是大家的反映，还不是为了把工作搞得更好？”
可是钟兆平还没刚一转身，就听高奇明在不远处找旁人说去了：“钟兆平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不是我高奇明看得起他，他能当上连里的板报委员？！他不仅不承我的情，反倒说我这不是那不是……”他讲的话明显是让钟兆平听，钟兆平心想：“也真是，似乎先声夺人再加随意乱说就可以成为真理。”
而钟兆平当上板报委员，实际上是指导员和连长直接指定的。板报上所登的一些文章，也是从来稿中优中选优，并无什么倾向性。开展大搞卫生活动以来，各排由排副负责，评比结果和一些具体情况，也是指导员责成钟兆平刊登的。什么地方得罪了高奇明呢？
这一天，轮到三排执星了，高奇明是三排排副，按规定应该由他主持卫生检查和评比。可是他和别人不一样，清早刚一起床，就到处召集人员，尔后便开始检查起来。老实说，他这种检查方法，有点太损人了。因为这样检查，一排二排在前边，时间明显不够用，三排在后边，相对要有利些。一排二排理所当然有些不乐意。
一排副说：“三排副，咱们最好还是按惯例检查，你这样一起床就进行检查，我们两个排起码在室内卫生上还没整好呢！”
“咱们要少考虑一些锦标。工作总是拖拖拉拉往后放，那样子我们工作还有法搞吗？”高奇明振振有词地说。“再者，虽说先检查你们，我作为值星员，可以适当照顾照顾。”
其他两个排副也是新参军代理的排副，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明知其中有鬼，只好如此这般。
2025-06-04 发布于新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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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18条）
新兵团在齐齐哈尔空军基地安营扎寨了。
来我们这旮瘩了？半个老乡！
@王志学四连笔记：好，半个老乡。
回访来啦，笔触很细腻，赞。
@淡墨：谢谢，向你学习。
新兵团与蚊子的大战、板报的风波，情景交融，呼之欲出，好有情致与意蕴。
@锦瑟黎燕：当初真是这样。
东北的蚊子好厉害啊！那段新兵打蚊子的场面，令人哑然失笑。
@惑矣：不知现在如何。
想想邱少云死都不怕，新兵们哪能还怕蚊子。这连长不赖，嘴上虽这么说，但还是带领大家消灭了蚊子，战士们也免除了蚊虫叮咬之苦。
@四格格：爱乒是传统。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纷争。
@难诉相思：是的，谢您光临。
新兵团在齐齐哈尔空军基地安营扎寨了。迎接新的挑战。开展大搞卫生活动，确保大家健康无恙！
@阳光笙箫支剑笙：新兵连难忘。
那些年的青春岁月, 印记深刻, 写起来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生活是写作的源泉!
@轻品慢尝：您的评让我们拉得很近。
新兵集训开始，大战蚊子是第一课。那个高奇明要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