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频混响》（12）——掌纹

五一清晨，晨曦还未睁开眼睛，我刚给外孙女“关饷”，她立马就发过来这首叫《掌纹》的诗歌，一时间，我都觉得她是在犒劳我。这是一首更像诗歌的诗，全文实录。

掌 纹

朱子文扬 /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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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沙淤积

我流下肉

托举一只金乌

双手印上“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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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壤开裂

蜿蜒在并拢的掌

盐水舔舔缝隙

锄下纵横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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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照巩固好旧路

我趁着寒凉

用镰刀的一撇

贯穿三条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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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改爱情

篡改智慧

篡改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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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陆之于我

是一片可以刻画的皮

河流架桥

山峰开洞

土地穿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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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的第三只脚

落在两只脚印面前

我自有一双手

抓住灼热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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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有话说：

金乌是来自于《山海经》的神鸟，此刻，它从外孙女的键盘上起飞，落脚在我苍老的手指。

我从祖传的神话中抽身，是真把它当作太阳和天使的化身了。

《掌纹》是一首将微观身体叙事与宏观自然哲学紧密交织的诗作，通过掌纹这一独特切口，构建了一个关于人类与世界互文关系的隐喻系统。

诗中的“掌纹”被赋予双重属性，既是生理层面的身体印记，更是自然规律与人类命运的投射载体。

我是把“篡改爱情/篡改智慧/篡改健康”当作诗眼来读的。我好喜欢这三个“篡改”，它让我的诗性体验抵达到峰值。

它具有双重性：一方面，它彰显了人类试图掌控命运的野心（如“河流架桥/山峰开洞/土地穿轨”对自然的改造），带有存在主义式的抗争精神；另一方面，“篡改”本身暗含对既定秩序的破坏，当掌纹被视为可以随意刻画的“皮”，对自然规律的过度干预也隐含着对人类中心主义的微妙反思。

我喜欢这首诗的语言的诗性表达和文字背后的喻义。“我流下肉”打破“流泪”的常规表达，以“肉”的质感强化身体劳作的沉重；“盐水舔舔缝隙”用拟人化赋予汗水以生命感，使生理体验上升为与自然对话的仪式。这些诗化语言拒绝直白抒情，迫使读者在语义的张力中重构意义。

《掌纹》的精妙之处，在于将日常可见的身体细节提升为宇宙论的隐喻载体。它拒绝宏大叙事，却在掌纹的褶皱里照见人类千万年与自然博弈的史诗：我们既是自然的产物（“泥沙淤积”的掌纹），也是自然的改写者（“篡改”命运的镰刀）；既在“寒凉”中顺应天道，又在“灼热”中抓取光明。这种对人类生存境遇的诗性凝视，让掌纹成为丈量存在的标尺，最终在语言的褶皱里，刻下一首关于创造与敬畏的现代寓言。

对于这首诗，姥爷似乎说多了，说过了，但它却是姥爷真实的情感“掌纹”。所以，姥爷不得不这样写，因为它更接近情感真相。真实的力量是伟大的，任何文字都无法拒绝。

                                                                                                                             2025/05/01

（选稿：灿烂阳光    审核：晓舟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