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过去,我终于学会接纳身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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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点,在经过一个小时的整顿内务与诵读诗词后,我打开电脑,开始进行每天500字的写作任务。窗外天光大亮、鸟雀啁啾,带着爽露的春日晨风吹拂面颊,由内而外的释然松快笼罩全身,仿佛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知道自己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心中有清晰坚定的目标指引向前;身体也不再是负累包袱,而是真实地给予意志以坚实支撑的美妙造物,一呼一吸之间心情无比舒畅安宁,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气,这感受实在美妙。

但在人生的前二十余年可非如此:那时,我一直看不清自己的心,也不明白身体的真实需求,对各种貌似不错的事物充满迷执,从而让自己活得并不舒畅自然、甚至非常憋屈难熬。现在,我很愿意把这些过往写出来,与大家开诚布公地聊一聊、笑一笑。

从困扰最久最深、如附骨之疽的夹腿综合征讲起吧。最早2岁时此病开始发作,当然这学名是我在15岁那年才偶然在网上了解到的。当时母亲洗完一盆衣物,打算去主卧阳台外的露天衣杆上晾晒,我脸朝下躺在大床上听着她来往动作之声,不知哪根神经突然搭错,小腹里那根管道在一瞬之间迸发出强烈的、原始的、不可遏制的渴望,向内收缩的同时又向上提振,平滑肌在这一张一弛的节律性收缩之间带给大脑连连快感,年幼无知的小人儿就这么遵从身体本能,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下去。

幼儿园大班午休时把高低床扭得嘎吱作响、轻轨候车站内顾不得路人的异样目光、初中课堂上被英语老师点名批评全班围观、高中分在最差的班上成绩一落千丈,这都是我曾经的辉煌成就。母亲当时简直为这个不争气的闺女操碎了心,为让我不受风寒,不知额外破费多少钱财,甚至连在校服外裤膝盖处直接贴暖宝宝的光辉事迹都干出来过。自然也知道这样下去老了就要得风湿关节炎甚至坐轮椅,但没办法,个中苦辛只有自己方才知晓:初中冬季校服是不透气且摩擦感重的化纤面料,里面有层孔洞衬网,那种面料窸窣摩擦所引起的快感一度让我面色潮红、魂飞魄散。要知道照当时的情况,肾精再流泻下去只怕当场就要精尽人亡了,残疾总比没命强吧!

后来甚至于在大学宿舍中的床帘背后,也完全无需借助外部资料,只需在脑内想象一个场景,即可让肾精一泄千里:冬天,我穿得里外三层,紧身羽绒背心裹着高领毛衣,腿上绑了四条针织面料裤子,由于久坐不动而产生的肥肉把衣物撑得紧绷绷,稍微一动甚至不动都有十分强烈的摩擦感,尤其在神经末梢丰富的各关节处,感觉更是强烈。每当想到这里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扭动身躯、绷紧双腿和腰腹肌肉,让从腰窝发源的酥麻快感沿着脊柱一路过电直冲天灵盖,眩晕发昏好一阵后心跳才能平复下来。

二十年下来,印象最深的还得数那天:之前已经连着几天每晚都是好几次,到了当天晚上,完事之后觉得疲惫不堪,便赶紧躺下睡觉。平日里冲完了都能马上入睡而且睡很香,但那天明明已经很疲惫了,但就是怎么都睡不着,后腰双肾真的有被活活掏空的感觉,整个人成了具空皮囊,精气神泄得一干二净,心跳快如擂鼓,手脚心和背上一阵阵地窜冷汗,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濒死感”,真觉得黑白无常就在床头站着等这厮最后一口气消掉了。但即便如此我也依旧选择沉迷其中,只因当时所体验到的世界太渺小、快乐太有限!

唉,回忆这些的时候感到十分悔恨:一日之中所摄入的水谷精微才能运化出多少肾精呢,到了晚上(有时甚至是白天)就要全部拱手交由餐巾纸,甚至还得清库存。生命的根源精气都泄掉了,难怪自己当年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甚至于稍微走快一点胫骨便疼痛难当!如果能把它们都保持在体内以滋养脑髓呢,平行世界的我如今也许会拥有截然不同的生活,成为通常意义上所谓“人生赢家”吧?只可惜,世上从无后悔药卖。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23年5月末。当时我即将大学毕业,打算跨专业考研,也经历了一些对外界的碰撞,深感再不能继续浑浑噩噩下去。试一次,就试一次,我对自己说。既然你之前已经耗费了太多能量,为什么现在还要继续耗下去?这份沉没成本就非得持续增加、直到把你彻底拖垮不可吗?难道你真能允许自己的生命就这样没完没了地在低层次的人、事、物间来回打转?就没有一点堪称脱离低级趣味的高洁追求?于是乎,强制自己开始戒夹腿。一开始也控制不住,每逢入夜时分便在床上胡思乱想、翻来滚去;也精满则溢,觉得坚持好累,看不到成效想半途而废;但万幸万幸,截至23年12月末,这7个月里我一次都没有破戒。

后来考研结束、神经放松时也有过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据我事后总结经验,基本都是长时间(1.5小时及以上)在屏幕前杂而不精地摄取信息流、心神精力涣散之后——但总体而言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太多,至少我懂得了要控制自己的欲火。现在,前二十年来两腮一直存在的暗沉斑点早就无影无踪,皮肤干净细腻又白嫩,前两天去半马组委会领物资时还被工作人员夸“这美女皮肤真白”,气色比以前好了至少一个数量级,眼神由木讷呆滞变为灵光内蕴,交谈时有勇气有活力直视对方的眼睛,眼形也不再是大小眼了。

至于汗疱疹,其最初发作时间似乎要追溯至小学,还是初中?不同于上面那种一年四季都有、尤好发作于冬天的疾病,这种病只在暑气蒸腾的夏日发作。在那些蝉鸣阵阵、溽热难当的时节里,我最爱在写作业或听讲间隙用某只手的大拇指甲去挤破另一只手上于指腹掌心出现的群集性疱疹。那些清亮透明的液体有的会直接迸射出去,有的则保持近似长条形的喷射状痕迹停留在指甲盖上。我经常把这些组织液擦在白卡纸上,等干涸后它们就会在灯下显现出微黄反光的痕迹,离近的话甚至还可以看出其间蕴藏的密集粒子。可惜当时家里没有显微镜,在高中也学的文科,有限的专业知识不支持我做进一步探究。还总喜欢把液体擦在下唇上去一遍遍地抿,那些沾了液体的地方会有些发粘。患处总是又痒又湿好似百爪挠心,夜里被折磨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我甚至想过双手各握一块滚烫烙铁,把手上所有水泡一次性烫破,这样就不用费时费力一个个去挤了。疱疹出完之后就是干涸蜕皮,手上会布满星星点点的白色皮屑,有时还会把鲜红嫩肉暴露在外,十指连心,很疼很疼,然后就是周而复始的循环,直到西风呼啸夏季告终。有这般疾病缠身,我在学习时始终无法专心致志,大概成绩的滑落也与其不无关系。

说起这疾病源头的话,当然离不开原生家庭。父母都是烹饪好手,每逢节假日就变着花样往餐桌上摆好吃的,肥甘厚味之物应有尽有,还总是以“快去好好学习,家务事不用你操心”的理由把吃饱喝足的我立刻赶回书桌前。繁重的课业压力、三天两头被主课占用的体育课、上放学都由母亲接送,连唯一一点可供进行体育锻炼的时间都没有,湿重浊气就这样慢慢侵蚀了我的全身。上大学后又迷上了手冲咖啡,深烘焦香的豆子当然得配上甜腻糕点才能让人心甘情愿吞吃入腹,加之学校超市中天天都在供应临期特价点心,于是一天三四块糕饼都是习以为常之事,尤其是在不用担心水疱发作的秋冬季节。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大二的五一假日过后,我在去食堂的路上突然发现右手食指第一关节外侧有一片红肿鼓起,既热且痒,稍微有点像冻疮,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里头乱窜,很不安分的样子。且扩散趋势极快,上午一处下午三处,第二天就流窜到了左手上。我祈祷着这样就够了,不久之后还有一场极为重要的专业考试,合格与否直接与学位证、毕业证挂钩,自己绝不能在这么紧要的节骨眼上掉链子。但长久以来积存于体内的湿热之气岂会如此轻飘飘地放过宿主呢?没几天功夫,这双手就变成了充满组织液的红色手型水球,被撑得胀鼓鼓的,火烧火燎地痛,甚至连握拳都做不到:指关节在弯曲时痛得厉害,骨头简直要破皮而出了,更不用提写字敲电脑之类的精细活计,幸亏那几天作业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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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8条)

  • 轻品慢尝的头像
    轻品慢尝 2025年4月1日 下午9:08

    小小年纪就知道反省自己总结人生了, 不简单, 后生可畏呀。这样边过日子边反思和总结, 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 晓舟同志的头像
      晓舟同志 2025年4月1日 下午10:50

      @轻品慢尝是呢,早熟的人精。[偷笑]

    • 米粒子的头像
      米粒子 2025年4月2日 下午12:42

      @晓舟同志卫国圣贤大夫蘧瑗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非,我这市井小民固然没有他老人家那样配享孔庙的高尚品德,然而效仿这份善于自省的精神,在对人对事的磋磨中觉察到自身心念是如何起动,意识到长久以来的习气是如何深重固执,从而在念头层不断给自己消业除障、把将来欲犯的罪孽直接扼杀在襁褓之中,做个安然平稳过完一生的普通人,这或许还是勉强可以办到的。

    • 米粒子的头像
      米粒子 2025年4月2日 下午12:33

      @轻品慢尝跌完跟头摔完跤后,便想着整一篇《那些年咱踩过的坑》,供他人翻阅也警醒自己,不然这亏岂不白吃了哉?

  • 难诉相思的头像
    难诉相思 2025年4月1日 下午10:24

    正视、接纳不完美的自己,本身就是一种自我疗愈。

    • 米粒子的头像
      米粒子 2025年4月2日 下午12:23

      @难诉相思每觉心中邪念起动时,便静静深呼吸,放空头脑,尽可能给自己消业除障。

  • 地质之花的头像
    地质之花 2025年4月2日 下午5:08

    湿气重,应该找中医调养。这些病症,西医好像没有什么办法。

    • 米粒子的头像
      米粒子 2025年4月3日 下午12:36

      @地质之花其实就是油腻荤甜之物吃得太多又不加运动,后来对症下药就o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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