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受到县里表彰的齐彭寿，一时成了齐栾集公社风头无两的明星。陆续有十几个大队通过支书栾秋，邀请齐彭寿前去书写永久性宣传标语和宣传栏标头。他更成了公社党委宣传干事庞红军的红人。庞红军先是把齐彭寿临时抽到公社，把公社大院内所有纸质标语全部换成了用红漆书写的永久性标语，还把公社大门口两侧的墙壁粉刷一新，写上大段的伟人语录；随后，又在一九七零年二月份召开的全公社“一打三反”运动动员大会上，让齐彭寿作了《一颗红心献给党，永当革命排头兵》的典型发言，详细介绍了自己作为一名身有残疾的青年，如何克服困难，贯彻“抓革命、促生产”的伟大号召，夜以继日为根治海河编制土筐；如何深入学习伟人思想，宣传伟人思想，用伟人思想武装自己，积极参加运动，一丝不苟地书写每一条革命标语和伟人语录……
庞红军是个很能折腾的人。这年四月份，他又把齐彭寿抽调到公社，让他把院内的标语、语录全部更换成最新最时髦的。之后，他带着齐彭寿走遍全公社各村，补写与“斗、批、改”运动和“一打三反”运动相适应的永久性标语。等补写完四十多个村的标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可庞红军还想继续把齐彭寿留在身边，让齐彭寿把各村过时的标语重新书写更换。齐彭寿觉得实在是腻烦了。每天净干这些虚头巴脑的活儿，太没意思了。他想，总这样折腾下去，地里就能多打粮食？人们就能吃饱肚子、过上好生活？难道这些都是上头让干的？他想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他很想回到村里去，干那些生产队仓库的属于自己的活儿——晾晒种子、归置农具、清点物资。他几次想跟庞干事说说，但一想到庞红军那副“政治挂帅、永远革命第一”的嘴脸，便打心里发怵，不敢张嘴了。
令齐彭寿没想到的是，十月底的时候，栾秋找到了庞红军，说，庞干事，如果彭寿目下没有太重要的任务，就让他回村吧！俺大队明春河段上用的长扁筐，都得仰仗他编呢！根治海河那也是重要的政治任务，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呀！
对此，庞红军虽心有不甘、不舍和不满，但还是放齐彭寿回了村。齐彭寿倒是有一种被解救的兴奋。
回到村里的齐彭寿，带着几名青年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土筐的编制。这天，在大队部库房里，正在编筐的几个人边干活边东拉西扯地说着闲话。齐彭寿又给他们讲起了自己第一次到公社筹备办编筐时听到的那些故事、趣闻和令人脸红的俚语。齐彭寿讲得绘声绘色，几个人听得饶有兴趣。兴味正浓时，忽然村街上传来了震耳的锣鼓声和阵阵高呼口号声。他们倾听移时，有些纳闷：外面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群众游行！可怎就没听说咱大队组织社员开展游行呢？怎么回事？齐彭寿一挥手说，咱出去看一眼不就知道啦！于是放下手里的活计，“呼啦啦”来到了村街上。
最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三个人在敲一面牛皮大鼓，旁边还有三个人挥动着拴着红绸的铙钹，与鼓声合在一处。这些敲鼓和打铙钹的人都是生面孔。目光越过大鼓，后面是一队队左手举彩旗、右手拿红语录本的青年人，几乎占满了村街。就见栾秋带着支部一班人，正与一个身穿蓝裤子、绿褂子，头戴一顶绿军帽的人大声说着话。齐彭寿一眼认出，那个与栾秋说话的人正是公社宣传干事庞红军。庞红军也看到了齐彭寿，招手把彭寿叫到跟前，大声说，哈！咱们的先进典型也来参加游行了！然后又对栾秋说，俺也是学习伟人思想才悟出来的这法子，把咱公社所有回乡闹革命、参加“斗、批、改”运动的中学生集合起来，大概三百多人呢，来一个跨村大游行！目的就是把“无产xxxx大·革·命”的气氛造得浓浓的，形成摧枯拉朽之势，借以带动那些相对落后的大队，使咱齐栾集公社不出现一个后进村！庞红军伸手朝敲鼓、打铙钹的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锣鼓声立刻停止。他扭身一个箭步跳上街旁的老庙台，挥手朝后面的队伍招呼道，往前来，紧凑一点，集中一点，咱们在这儿喊一会儿口号！接下来，站在最高处的庞红军，开始领呼口号。一队队的中学生，连同栾秋一班支委和齐彭寿几个编筐人员，也随着庞红军尖利激昂的声音振臂高呼起来。一时间，齐栾集村上空，一阵阵整齐的呼喊声响彻云霄——
庞红军：坚决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众人：坚决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庞红军：把“无产xxxx大·革·命”进行到底！
众人：把“无产xxxx大·革·命”进行到底！
庞红军：深入开展“斗、批、改”，夺取“一打三反”的伟大胜利！
众人：深入开展“斗、批、改”，夺取“一打三反”的伟大胜利！
庞红军：敬祝伟大领袖xxx万寿无疆！
众人：敬祝伟大领袖xxx万寿无疆！
庞红军：敬祝林xxx永远健康！
众人：敬祝林xxx永远健康！
庞红军忽然伸出两手做一个下按的动作，高呼口号的声音便停了下来。庞红军一脸严肃，又难以掩饰得意与神气，他远近看看，左手叉腰，右手很有气势地挥舞着，大声说道，在齐栾集村游行结束，我们向严家务村进军！各小组长领喊口号，声音要保持高亢洪亮。我们要求奔向严家务途中，队伍不散，锣鼓不停，口号不断——出发！随之，锣鼓“咚锵”“咚锵”敲了起来，游行队伍又开始迤逦前行，口号声也再次响起。
庞红军暂时没有随队伍走，他等队伍从身边过去，招手把栾秋和齐彭寿等人叫到跟前，居高临下，显出十足的派头，说，栾秋同志，不客气地说，你们村在这场伟大运动中已经落后了！他一指齐彭寿，你守着全县的先进典型，不能充分发挥其作用，往轻里说，你是失职；往重里说，你在犯罪！我可不是小题大做。你们村的标语数量不多，宣传阵地规模小、内容简单；这场运动，在别处都如火如茶（荼），在你们齐栾集大队，却几乎悄无声息。起码你没安排过群众大游行吧？这是对这场革命运动的蔑视，难道不是犯罪？“抓革命，促生产”没有错，但你是怎么贯彻“政治挂帅，思想领先”的？
庞红军的一通连珠炮，在旁人听来，无异于惊雷炸裂，但栾秋却表现地云淡风轻。他神态不卑不亢，语气又不失真诚，说，庞干事，你及时对俺和俺们村提出批评，太感谢你了！俺们的工作，过来缺点很多，需要提高和改进的地方你都给指出来了，你真是站得高、看得远。向你保证，俺们马上弥补不足，改正缺点，立竿见影，向先进看齐。
对栾秋那一脸的平静如常，庞红军心中感到别扭；但栾秋说出的话，他又无可挑剔。他看着栾秋，郑重其事地说，栾秋同志，你是很有政治觉悟的嘛！提醒你们，批评你们，也是为你好、为你们村好。希望你们在这场伟大运动中成为榜样，当排头兵！下一步，就看你们的行动了！马上过年了，年后我亲自来你们村检查，看看改进得如何。如果进步明显，就在你们村召开现场会，让其他村前来学习。怎么样？
欢迎庞干事随时前来检查指导工作！现场会就别在俺们村开了，你放心，俺们一定会在你的指导下，学先进、赶先进，努力成为排头兵。栾秋的话依然充满真诚。
庞红军点点头，说了句一言为定！跳下老庙台，甩开胳膊迈着大步追赶游行队伍去了……
栾秋一众人望着走远的庞红军，想笑，没有笑出来。栾秋问齐彭寿，咱那土筐几天能完工？
齐彭寿说，晚上加加班，再有两天就齐活儿。
栾秋说，好！俺让他们买些白粉子、红漆什么的，这两天你走走心，咱村除了增加些永久性的标语、语录外，那宣传阵地究竟如何改法？
齐彭寿点点头说，好嘞秋叔，俺先琢磨琢磨吧！这个庞干事啊！提到庞红军，齐彭寿又轻轻摇摇头，接着说，他这个人满脑子只有运动，光整虚的、假的，俺看他就是削尖脑袋往上钻，心术不正！可咱又拿他没办法。他对你明显有意见，咱就别再触他的霉头了。咱好好找补找补，让他挑不出一点毛病来！俺尽快拿出个想法跟你汇报。你同意后，俺们立刻着手安排。
栾秋拍拍齐彭寿肩膀，说声，好！
……
齐彭寿带着两名帮手，经过近二十天的紧张劳作，到一九七一年一月二十五日，即旧历庚戌年腊月二十九，终于把齐栾集村革命运动的宣传氛围渲染得热烈、浓厚，焕然一新。在大街上、在整个村庄的四方各处，连同背街小巷，用红油漆补写了二百六十多条永久性标语和一百一十多段语录。村街上所有临街院门，统一刷上了红色“忠”字。大队部对面一处五间房的后墙面，成了硕大、夺目的宣传栏。宣传栏的最上部，是一颗圆圆的放着光芒的红日，红日下面是用美术字书写的通栏大标题：齐栾集大队无xxxxx大·革·命宣传阵地。两侧，是四米见方的白地儿红字的语录栏，右侧是：
毛主席语录
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司马迁的说过：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
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
左侧是：
林副主席语录
毛主席的话句句是真理，一句超过我们一万句。
资产阶级的代表人物，混到我们党内，混到党的领导机关，成了当权派，
掌握了国家机器，掌握了政权，掌握了军权，掌握了思想战线的司令部。
他们联合起来搞颠覆，闹大乱子。
宣传栏的中部，是墨色光亮的黑板，划分成三个栏目。右侧栏目为：“工作安排”，是党支部近期开展工作的计划；中间栏目为：“最高指示”，摘录展示最新的最高指示；左侧栏目为：“辉煌历程”，定期更换党史知识。
装扮一新的齐栾集，为这个刚刚到来的新年，平添了浓浓的喜庆。大年初二，广大社员都响应“过革命化春节”的号召，纷纷走出家门，浇麦的浇麦，送粪的送粪，还有在场院给牲口铡草料的，那情形没有一点过年的意味。刚过中午，庞红军带着两个人来到了齐栾集村。他们在村里四处转了转，最后停在了大队部前面的宣传栏处。栾秋和几名支委很快迎了上来。栾秋笑着说，欢迎庞干事指导工作！
庞红军满面笑容，伸手拉住栾秋的胳膊说，不错不错，啊，真是不错！标语、语录覆盖得差不多了，尤其是这宣传阵地，大气、庄严、丰富。谁的高招？齐彭寿吧？
栾秋说，是！都是彭寿想出的法子，也真辛苦他们几个人了，黑白连轴转，差一天就除夕了才干完啊！
我就说嘛！齐彭寿是咱全县的典型，必须充分利用好，发挥他的强项。快把他叫来，我要见见他！
栾秋立即让人去找齐彭寿。
齐彭寿气喘吁吁来到宣传栏前的时候，想先跟庞红军打个招呼。庞红军却冲他摆摆手，扭头指着宣传栏说，这个阵地目前在咱们公社各村是最好的！说着，大声读起那墙上的语录来。读完两段语录，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大家说，这资产阶级代表真是太可恶了！居然掌握了国家机器。国家机器，那得是多大的机器啊！他会开？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就听他又说，你们的先进性就表明了你们的革命性！我代表公社革委会向你们表示祝贺！
几名支委听庞红军说代表公社革委会祝贺，有点纳闷，怎么？他能代表公社革委会？跟他一起来的人看出大家的疑惑，马上解释说，你们不知道吧？已经有准信儿了，庞干事马上就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了……
庞红军一挥胳膊，截住话茬，故作嗔怪状，说，这还是党的秘密呢，不能泄密嘛！神态越发不可一世，带着骄傲的笑容接着说，祝贺完了，还得给你们提点要求。栾秋同志，千万不能骄傲啊！要再接再厉，下一步多搞几次群众大游行。你们齐栾集村革命运动宣传工作做得好，不能“锦衣夜行”，要有声势嘛！还有件事，我想让齐彭寿同志到我身边工作些日子，让他好好为咱全公社的xxx革命运动出点力！
一听这话，齐彭寿眉头一皱，马上看向栾秋。栾秋笑着说，俺们不会骄傲，接下来一定继续努力。只是你说让彭寿到公社去帮忙，可俺村也有几项工作离不开他呢，再有……再有就是……
庞红军脸上的笑容没有了，说，他在队里、村里的工作你支部书记想法找人替代一下嘛！还有什么？
栾秋也是急中生智，说，不止村里、队里的工作，还有他家里也离不开他。他奶奶奔八十的老人了，生活上不能自理啦！彭寿心细，也有耐烦性儿，他侍候奶奶既贴心又周到，他奶奶一天也离不开他。
庞红军扭脸看看齐彭寿，齐彭寿马上点头说，秋叔说得千真万确，俺奶奶的确得靠俺来侍候，她一刻也离不了俺的！
庞红军“哼”一声，说，一概是“利己”、是“温情”，典型的小资产阶级做派！你们呀，他抬手指指自己的脑袋，你们的落后根子在这里，应该好好挖挖！冲带来的两人一挥手，咱们走！
到了这年十月，一天栾秋从公社开完会，急匆匆赶回齐栾集村，让蛤蟆齐儿找来齐彭寿，声音急切得有些磕巴，说，出大事了，俺们刚刚在会上传达的，上头出大事了！那个谁……那个副统帅背叛毛主席、背叛党，想谋害伟大领袖没害成，坐着飞机想跑也没跑成，摔死在那……什么……什么尔汗了。彭寿啊，快把墙上那语录涂抹掉吧，越快越好！涂抹以后，重新书写成毛主席的！
听了这话，齐彭寿心里也极为害怕，身体有些发抖。心说，他不是伟大领袖的接班人吗？成了叛徒？这谁能看出来呀？害怕归害怕，听秋叔的没错，马上动手涂抹那段语录，换上新的！于是，在那面大宣传栏左侧，他重新写出了一段语录：
毛主席语录
列宁主义认为：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要拥护殖民地半殖民地
人民的解放斗争，殖民地半殖民地的无产阶级要拥护资本主义国家
的无产阶级的解放斗争，世界革命才能胜利。
栾秋和齐彭寿看着墙上新换的语录，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觉得这下就万无一失了。到十一月份，公社接连开了几次大会，传达上级文件，部署揭批林x的重要工作，一场“批林整风”运动又拉开了序幕。这天，齐彭寿正带领几个人在大队仓库里编土筐，为明春的挖河做准备，突然两名身背半自动步枪的公社武装部人员，闯进了仓库，掏出麻绳，对齐彭寿五花大绑。在场的人个个目瞪口呆。就听其中一个来人说，齐彭寿是林贼线上的走卒，现在要把他押送到公社进行审查，并对他实行无产阶级专政……
（选稿：灿烂阳光 审核：晓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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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32条）
无中生有，只有那个假副什么主任才能干得出来的。人不好心眼倒是挺坏，看来齐彭寿要遭罪了[赞][赞][爱心][爱心][花][花]
@解世权：感谢您读得细致，一眼看出端的，祝好！
再祝吴兄嫂夫人新春快乐！
@解世权：谢谢解老弟！同样祝您蛇年大吉大利，阖家幸福安康！
那个荒谬时代的特色被你生动勾勒出来了。齐彭寿像他爷爷一样又思想有智慧呢, 可惜又要被连累了, 被无辜地当作是庞红军的走卒了。
拜年!拜年! 祝福! 祝福!
@轻品慢尝：感谢美评，祝蛇年大吉大利！
唉，齐彭寿又要受罪了。
@地质之花：感谢美评，恭祝新春快乐！
好惊险呀，齐彭寿要遭罪了。小说写得太好了，佩服至极！
@韩暄：感谢美评过来！恭祝新春快乐！
生动神骏抒写，将那年那月的历史投影深邃折射，令人感慨万端。过年好，蛇年吉祥，美好多多！
@锦瑟黎燕：感谢黎燕老师美评过来！恭祝新春快乐！
那年那岁那时光，那个时代不一般。
历历在目经历过，心有余悸话沧桑。
但愿彭寿无大难，劫后人生铸辉煌。
蛇年吉祥读文章，幸福安康万年长。
@阳光笙箫支剑笙：感谢美评！恭祝新春快乐！
那个混乱的年代，如今想起来实在是太荒唐了。我还小，却清晰地记得家里被抄，父亲厂里一帮造反派过来翻箱倒柜搜集所谓的“证据”。对于那场史无前例的运动，父亲心有余悸，后来怎么也不肯让我考文科。
也不知齐彭寿最后会是怎么样的结局，期待继续。
@难诉相思：是啊，你是个不堪回首的年代。故事让主人公各样生活都有经历，以体现其命途多舛！祝新春快乐！
玩人是国人最大的本领。
@晓舟同志：那个年代最突出，不堪回首！但似乎断不了根。感谢晓舟老兄美评！祝老兄蛇年大吉大利，阖家幸福安康！
这样的小说，是时代与岁月的一面镜子，生活气息与人文气息浓郁，生动形象，直入人心。
@锦瑟黎燕：感谢黎燕老师再次美评鼓励！祝蛇年新春快乐！
天降横祸，彭寿成了“林贼的走卒”。就是因为有庞红军这样的人，XX运动才会开展得这么轰轰烈烈。
@四格格：是啊，那个时候这样的红人很多，但都命运不会长久！感谢您的美评，祝蛇年新春快乐！
齐彭寿即心灵手巧，又命运坎坷，但愿他历尽曲折终见光明路。祝新年快乐，吉祥如意。
@雨凌：感谢您的美评，祝蛇年新春快乐！
被时代挟裹，齐彭寿终究也逃不过厄运。但不会受太大的伤害，幸亏他的头脑还是清醒而淳朴的。
@惑矣：感谢您的美评，祝蛇年新春快乐！
哎，那个年月，就是天天折腾，空喊口号……
@李宗宾19481957：感谢美评，祝新春快乐！
一手毛笔字有了大用处，在那个年代很正常。齐彭寿并不醉心于此，他的心还在编筐上，这是难能可贵的。欣赏，点赞！
@诚厚：感谢诚厚老师美评，祝新春快乐！
一波三折，真是过瘾。
@陌上梦落：感谢您的美评，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