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雨堂书事(三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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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去过柳青故居一回,是一个雨天,在房间里待得久了,觉得烦闷,就驱车前往,地址在长安滈河湾皇甫村。柳青在这里完成了《创业史》的创作,大致用了七年时间。据说这里原来是一座破庙,柳青来了,就被安置在这里。现在这里已经被整饬一新,成为可以供游人游览的地方。院侧有几垄田地,亦被修整得有条有理,指示牌上说是彼时柳青与夫人曾一同在此耕作。这一天,院门紧锁,我只好在路边的石台上看了看院内,没有打开雨伞,淋着雨,抽了根烟,就离开了。

柳青墓亦在此不远处,驱车三五分钟就到了。这里现在已经是公园,柳青墓在一个院落中,院门前绿植掩映,可以南眺秦岭。公园中走向坡下有一段新修的石阶道路,可以达到柳青故居,这是今天的新发现。十多年前的一个傍晚,与几位友人从常宁宫出发,步行来到这里,此时柳青墓前的公园还没有修建,我们从门缝中看了看荒草萋萋的墓冢,就折返回常宁宫了。今天院门还是没有开,院前就我一个人,感觉孤零零地。我走到坡边,望着不远处暮云霭霭的秦岭,以及从秦岭流出的曲折的滈河,盘延在脚下,心中黯然而拓展,觉得有一股悲壮的气流扑面而来,让人踏实而坚定。回城一路心里是沉重的。

晓剑随成都市作家代表团来西安参观学习,他滞留一天,在文川书坊见得一面。是好几年不见了,他还是那么寡言而笃定。说是参观过版本馆,高大上,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正好台湾出版人钟芳玲女士亦在书坊,她正与文川兄在电脑前协商一枚书票的设计细节,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次日她在万邦中大国际店会有一个讲座须用,因而很急。午间一同餐叙,诗人秦巴子兄亦在,原来他与晓剑亦是旧相识了,还一同共事过。晓剑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第二天到大唐西市逛了逛旧书店,似乎也没有什么收获,回书坊显然是有点早,朋友圈发消息时,才早上九点多一点。说实在的,西安的旧书市确实已没有多少看头,也许仅有万邦古旧书店才是一处好玩的地方。

到书院门老白处购得柴烧汉瓦一只,容量约在百毫升左右,一人独饮便好。这个壶盖上还留有灰烬,黄色的斑纹嵌入盖面,有些脏脏的、浊浊的感觉,估计一般人会很难接受,但于我却感觉很好。又随手配了把柴烧的杯子,杯口绿色的斑驳的窑变看着都是让人喜欢的样子,感觉很搭。它是圆柱形的,高约三厘米上下。这几年买壶成瘾,再不控制好恶,用不了多长时间,难免也会成为一个卖壶的。这是常年买书得出的结论。

是呀,我要忙呀,哪有时间与精力和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纠缠在一起。这些天常要说的话是,口锐者天钝之,目空者鬼障之;圣贤常寂寞,虎狼多群居;我们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在成就着我们自己。室内的凤尾竹是长得多么地好啊,它不见阳光仍能见自己的长势雀跃,是的,它是有本性的,它长期地置于光线之下,就会死的,它就喜欢这样不阴不阳的环境,喜欢这平静而温和的日子。人与花草一样,都有自己的宿命,花落有时,各自散了,也许,就是最好的归宿。

202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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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锦瑟黎燕的头像
    锦瑟黎燕 2025年1月21日 下午1:53

    我们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在成就着我们自己。

  • 鸣虫的头像
    鸣虫 2025年1月23日 上午8:44

    文章很耐读,淡淡地述说,泛着淡淡的情丝。传统文人多清高,往往曲高和寡。关键自己有一颗笃定的心,不为俗务所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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