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 朱子文扬
北方的冬天真的是冷，萧瑟、寒气逼人，连太阳都是寒凉的。
我感受不到一点光和热，好像这就是每晚回家时，单元门口拐角处迎接我的那盏孤灯的苍凉，它的灯罩是沾染灰尘且破损的，下面是油漆斑驳的金属杆子，碰一下便会吸走你手上尚存不多的体温。
我时常把它和月亮对比，就算是最阴云密布的日子，仍能看到月亮蒙蒙的亮光从云的缝隙挤出来。而这盏路灯，永远昏黄，永远灰白，在近十年的时光里持续地倔犟地站着。
这种浑浊却常亮的东西很有魅力。初中学过一篇写列夫托尔斯泰的课文，作者花了很多笔墨去描写他藏在眉毛下的一双灰色的眼睛。课文有配图，这是一个俄国老人的头像，所有的毛发都是白色且飞扬跋扈地卷曲着，眼睛也和阴影融为一体了。
电影《死亡诗社》里有一个托德作诗的片段，基丁老师指着沃尔夫的照片，沃尔夫同样是目光深邃的老人，托德因他的凝视而创作出“一个牙齿津津的疯子，他的凝视猛击着我的大脑”的经典诗句。
最深刻的一次，是我注视着一位来问路的老者。我是第一次认真注视一位年迈之人的眼睛，昏黄，灰白。它眼周的皮肤是深褐色的，沟壑纵深的皱纹有规律地爬在他的脸上。这面容让我徒生沧桑之感。我也常常在摄影作品里看到老人面孔的作品，我总是无法收起注视他们的目光，他们也在以一种让我不敢亵渎的目光注视着我。
苍凉，宏阔，悲壮。
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在生命流逝中沉默着咆哮。
岁月更替，人事变迁，他们的眼睛阅历无数，见证了人间的风云际会。
他们老了，目光还是浑浊地常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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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有话说：
许多文章都是一时兴起而成就的，大宝同学的这篇小随感也是因小区的一盏孤灯而演绎成篇的。能及时记下所见之感悟，是好事，若持续保持下去并形成习惯，就是顶好的事了。若干年或者几十年后回头一头，能看出自已的成长轨迹。
这盏灯，“灯罩是沾染灰尘且破损的”，灯柱的油漆也是斑驳的，尤其是它的灯光，“永远昏黄，永远灰白”，这场景似乎在作一场情景预设，又好像在暗示读者，下面的文字兴许是要在历史的风云际会中，完成一次思考，哪怕这种思考是浅表性的。
作者是铆定要在深色调里做文章了，作者笔锋一转，写到托尔斯泰，写《死亡诗社》里的托德和沃尔夫。她写他的眼睛、目光和“飞扬跋扈”的毛发，它们都是与小区的那盏孤灯都是同一个色调，昏黄而灰白。这是一种不明快，甚至没有活力的色调。言为心声，它也许是作者心理的某种观照，见了此物此景，便衍生了隐藏在它背后人事解读。
还是一个老人，一个问路的老人，他的眼睛同样是“昏黄灰白”的底色，作者却“无法停止关注他”，更不敢用亵渎的目光去打量。这是一种心理敬畏。
这篇文章有两处瑕疵。一是托德、沃尔夫出场的情景交代不清楚，让没看过《死亡诗社》的读者会感到突兀。二是文章最后的四个小自然段与前文衔接不顺畅。
我问她为什么这样收官，她说：“ 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冬天的太阳看起来一点也不热， 顺着思维就这么想到了老人昏黄的眼球， 因为咱们近代中国就是才一百多年， 很多老人的人生都是与这场变革挂钩的 ，这个眼球上昏黄的物质就像战火风尘在中国这片土地上， 就像小区门口那个破路灯一样昏黄但是十年来一直常亮着。”
若是把这层意思揉进去，文章的结尾就会不这么生硬了。
（选稿：灿烂阳光 审核：晓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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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6条）
姥爷要求太高了。大宝同学文章这么好你也找出问题，难怪对我们博友文章无法下评呢。[偷笑]
@晓舟同志：我三年多没用电脑了，所有的文字都是在手机上戳的，我本来就视力差，别说给人下评，有时候连长一点的文章都读得流老泪。所以我很少读电子文本，也少有评语，甚至连回评也很少。我晓得这不礼貌，甚主不厚道，但没办法。向卯酉河的朋友谢罪了啊
@吊脚楼：谢谢方兄，你这种身体状态能坚持在博客和大家一起玩，就是对我们的鼓励了。[赞]
@吊脚楼：吊脚楼老师的文章属大师级别，非常好看，您能时不时在这里发文就是给卯酉河增光添彩，回评和评语那是对您要求太高了，不要觉得不厚道。理解万岁。[微笑]
@难诉相思：谢相思朋友
能读到您的文章就很开心了, 留不留评, 回不回评都没事的, 多理解少计较, 缘分最珍贵! 您的写作风格我很欣赏, 这风格正是我缺乏的, 很想向您学习, 可是学不会呢 ! 您对孩子的要求真高也真好, 孩子活跃的思维和丰富的联想很宝贵, 孩子能随时得到您的指导很幸运。这个《双频混响》真好, 希望能够一直响下去, 多多给我们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