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八时多，外孙女微我，算是她的碎碎念吧，匆匆一读，五味杂陈。如下是她的微文实录，个别结构助词和标点有改动。
我短暂地想着开学的事，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常识概念中的“长远爱好”。其实也有，但那些抽象得就像“爱做梦/呼吸”一样。在此不想再提及它了。我从来没有把我学习过的才艺当做爱好，过去，我永远是功利性地将它们当做独立的“工作”。
前几天看了几场奥运比赛，联想到自己的过往，便产生了一些思考。
我之前一直把令我难过的一切强加在击剑本身上。它不再具象化，而是成了一团虚幻的阴云、我的恐惧本身。我不想再触碰它或者回忆它，于是“击剑”像子午夜幽静小道深处的红色绣花鞋一样令我畏惧。
回顾一下，在练习击剑的全过程里，我同样一直以功利主义看待它。
后来，我想着，什么是爱好呢？既然我想要培养一个真正的爱好，就要知道它如何与工作学习这种事情区分开来。
我想到了画画。虽然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拿起画笔了。但正是这种随心所欲让我感觉到它的与众不同。
在平台上看到他人的画作，我会与画师友好地交流经验，并由衷地夸赞他，我也不会由此产生焦虑的竞争意识。我会对着我潦草拙劣的画打心底欣赏满足，因为它是我灵光乍现下创作的孩子，它不需要熠熠生辉地将其他人踩在脚下，也不需要站在高处像西西弗斯一样鞭策自己。我不会用我在绘画教程中看到的比例、线条、光影之类的专业名词评价我的画，因为它就是我的思想，独属于我的精神密码，只有我能最直观地感受到其传达的意思。因为我即我，它即我。
在我短暂的热爱击剑的时间里，在我初学时排名垫底，籍籍无名的时候，那时每一次进步都是飞越似地令人自豪和欢喜。我的意志是热烈而自由的。由于进步空间之大，成绩的好与坏都由于“初学”而被我、被其他人忽略了。
后来在我与其他人的差距慢慢缩小后，我发现我的进步空间也变得瓶颈了。后续的话，不想再说，大概每个运动员都会懂吧。
当时好像是以这样的爱好心理进取的。想到这，我觉得我真正的与击剑本身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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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爷语录：还有半个月，我的外孙女就要读高中了。在进入高一级学堂前，对未来的憧憬总是免不了的。过去，她的“爱好”多多，舞蹈、古筝、拍广告片、拍电视剧、上央视“六一”晚会、击剑，而且每一项都玩得风生水起。
在这篇小文章中，她只就击剑和画画，说了她关于“爱好”的灵光乍现。读着读着，满心生疼。其中不可名状的特殊经历，让这种疼如针锥心！更令人心疼的是，与她年龄极不匹配的思考。思考是一枚镍币，一面是思考过程的痛苦，一面是思有所得的快乐。一个天真浪漫的童年是不堪有深度思考的。
很多时候，成人自认为看破了烟尘，而他们却很难走进孩儿的世界，我们把过多的精力为儿女设置美好的前景和对他们学有所成的光鲜一面的欣赏，却忽略了他们心路历程中的心理焦虑和领悟，或者说我们一厢情愿的愿景，对于儿女或许就是一种残酷的强加。在服从和兴趣两个心理单元中，不是所有的家长都学会了兼顾和平衡。
外孙女在文中说，她是用功利主义态度来看待击剑的。姥爷不能说、也不敢说，所有被功利所累的爱好，都难得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心理愉悦。但事实上，对于生活中的许多爱好，谁又能把功利和爱好剥离得干干净净、黑白两清呢？我比谁都清楚，外孙女起步比别人晚四、五年的击剑实践中，她所说的功利，远不止于获得好的名次。
但凡竞技，必有功利。
她获得过中国击剑俱乐部联赛的冠军，在“籍籍无名”和冠军之间，她比常人走的路要艰难，她也因此付出了许多，在我们陶醉在她即将进入专业级的佳境时，她却毅然决然地告别了剑坛。
用她自己的话说，这是她与击剑“和解”了，从此恩怨两清。和解，对她而言，不是简单的淡出江湖的放弃，而是心理和行为的双重选择和平衡。这个反常规动作做的很难、很难，其中的心苦，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她终于与击剑“和解”了，我却还在纠结中，假如她当初持续她的阅读爱好，她定然会少走一些弯路。和解，未必不是截弯取直，她有“热烈而自由的意志”，我相信她会有心仪而理想的抵达。我们共同期待着。
爱好，很多时候是丰盈灵魂的手段。一个人有一二爱好并持续保持，生活便会多了些情趣。
2024/08/14
（选稿：灿烂阳光 审核：晓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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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5条）
这个外孙女可真是了不得！这么小的年龄，能有如此深刻的思维，如此深邃的语言，将来就是思想家！
这个孩子很有思想, 思考的问题似乎也远超了其年龄,后生可畏。如今, 大家都被功利裹挟, 连孩子也概莫能外, 孩子清醒的意识到了, 这份清醒不知好不好。活腻了的人, 想难得胡涂, 小小孩子的胡涂是可爱的, 太明白倒让人心疼。姥爷的心,也有点疼吧。
这个孩子好好引导，很有才华，一定会有成就。
体育，作为业余爱好不错，如果作为职业，很难，很苦。能和解就是最理智的。
如此优秀，又有主见的外孙女，将来前途无量。请姥爷放心吧！
爱好太多不行，爱好太少也不好。朋友没爱好，但是工作是一流的，是著名学者，家庭是失败的。人生充满悖论，我们有，孩子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