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史拾萃】托马斯 · 嘉托玛的清水湾之行

托马斯 ·  嘉托玛的清水湾之行

嘉托玛是谁！

据《伦敦公报》（The London Gazette)记载，克里斯托弗 · 托马斯 · 加德纳（Christopher Thomas Gardenr。中文名嘉托玛）是英国驻宜昌领事馆第四任领事。嘉托玛很早就进入英国外交部门，1861年6月，19岁的嘉托玛通过考试进入英国外交部门工作。57岁时因健康原因退休，在华从事外交工作38年。据《女王陛下驻中国领事年度商业报告》记载，嘉托玛在宜昌任领事的时间为1883年2月至1885年2月。在宜昌期间，嘉托玛对英国驻宜昌领事区的资源进行了广泛调查，其中1883年10至11月，嘉托玛在长乐县（现五峰县）调查。

调查结束后，嘉托玛撰写了《中国湖北省宜昌领事区的动物、化石、矿产、植物及蔬菜》的调查报告，报告涉及22种动物、3种化石、20种矿产以及282种植物和蔬菜，在简单的描述中列出了名称、产地及其距宜昌的方位、里程，甚至还用汉文名称对这些资源进行了标注。1884年，嘉托玛将这篇调查报告发表在《皇家亚细亚学会中国分会会刊》（Johrnal of tde China Brancdof tde Royal Asiatic Society),报告中涉及长乐（五峰）的茶叶、稻米、矿产、植物等资源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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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托玛在清水湾

清光绪九年（1883年）10月，英国驻宜昌领馆领事托玛斯.嘉托玛乘船前往长乐县进行自然资源调查。

木船从宜昌顺江而下，在宜都从清江驶进渔洋河，10月30日到达渔洋关，因木船到达汉阳河后，不能再往西行驶，于是嘉托玛一行下船，爬汉阳河的陡坡，上茶店子，决定把调查的目的地放在清水湾（放弃了去长乐县城和县西部地区），一行人经汉马池，过杨家河，爬黄岭山，翻跑马岭，过龚家湾，经窑厂湾，10月30日下午6时30分到达清水湾。

在窑厂湾，嘉托玛看到了这里有工人正在用白色的黏土制作陶器，这里的这种白色黏土，在宜昌的双天地（地名）曾经见过。

嘉托玛到达清水湾后，把当初乘船的船主人杨师傅写的介绍信交给他的父亲杨春忠，说明来意，要求一行人在此借宿。杨春忠老人见了介绍信，热情地安排了嘉托玛等人的休息床铺及其生活。

杨春忠因为儿子是渔洋关驶向宜都的一艘木船的船主，家境也还宽余，所以，在家里开了一处杂货店，也因常常出外进货，有机会看见白种的洋人，也不稀奇，所以，嘉托玛的到来，相处也很和谐。

10月31日，是嘉托玛调查清水湾自然资源行程的重要的一天。

这天早晨6点过就起床了，早饭过后，原本杨春忠老先生说好陪着嘉托玛去几个调查的场所看看的，因为杨老临时有事走不开，嘉托玛只好与随从出去，行走了约三个小时，跑了好几个地方，眼前所见，这里人烟稀少，大部分山地被森林覆盖，只有零零星星的农耕地和空地摆在山林之中。

清水湾是个村庄，这里有常住居民有300多人，除了种地，也从事其他行业的事业，根据与各行人员的交谈，知道这里出产的有茶叶、木材、蜂蜜、烟草、大麻、棕、竹纸，有玉米、小麦、各种豆类，有各种蔬菜。这里盛产各类植物油和蜡树，尤其出产一种特别的大米，在公元1740年之前，这种大米曾作为贡品敬献给中国皇帝（笔者注：县内文献资料上说这种大米专指白溢寨的稻米，但嘉托玛在这里指的是清水湾）。

调查还发现，这里丛林中茶树和油茶树很多，但呈野生状态。这里有少量的生皮（各种没加工的兽皮）交易，劣质的生皮，售价在700——2000文铜钱（百度搜索，一个一文的铜钱值大约值当今0，1元），最好的生皮可卖到140——200文铜钱一斤。这里山涧有很多水獭，但没有水獭皮交易，这里有很多的野猪糟蹋农民的庄稼，农民苦不堪言，杨春忠说，附近有一只老虎被本地人视为恩人，因为它能减少野猪的数量。

这里的老虎皮可以卖到20000文铜钱，据调查，这里还有花豹、普通豹、黑豹、金丝猴、羚羊等野生动物，一张生豹皮能卖1000——3000文铜钱。这里的生皮必须运送到宜都毛皮商那里去加工才能用。这里的农民喂有很漂亮的牛，每头牛可以卖到2英镑。

上午11时30分，嘉托玛前往煤矿厂调查，在杨春忠家附近发现有一个煤矿，井口已经被封死，山上还发现多处煤矿，大部分被关闭。这里人们采煤只是用来烧制石灰和做饭。

这里的木材特别的多却很廉价，松树占主导地位，也有橡树（各种栎树的总称）、栗树、乌桕树等。这里的橡树，人们用最原始的工具，把它锯成木板运到河边制作木船的底部，橡树大多用来烧成木炭，和做烤火烧饭的木柴。

这里有大量的铁矿石，但铁矿石须要运到距离清水湾7英里的上马墩去冶炼。在距清水湾10英里的南坪河，有大片的红茶种植园，这些茶叶要运到泥沙烘焙，再供应给汉口市场。这里的农民用玉米蒸馏烈酒。

下午6时10分，嘉托玛与杨春忠离开湖南与湖北交界的南岭，回到住处，杨春忠的家人准备了丰盛的家宴，款待了嘉托玛一行。

11月1日早晨，嘉托玛告别杨春忠及其家人，带着10月31日丛清水湾采集的各种样品，由力人运到渔洋关码头，嘉托玛带着随从，走向渔洋关放置木船的地方，准备返航回宜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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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嘉托玛的清水湾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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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1884年3月20日，嘉托玛向英国驻华公使呈报了《1883年度宜昌贸易报告》，该报告的附录二是他在长乐考查日记。

这里摘录的，是《长乐考查日记》中的有关清水湾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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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节录如下：

10月30日，早上5点40分，我叫醒了手下人，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们，已经过了午夜。然而，当他们打起精神时，发现小划子（小木船）里有一半是水，他们的衣服和床上用品都湿透了。9点05分，我到达渔洋关（Yu Yangkuan),在那里我必须从陆路出发，因为汉阳河上已经不能再继续通行小划子航行了。

……

上午10时半出发，我带着3个搬运工前往靠近湖南（Hunan)d 边境的清水湾（Ching-shui-wan)。小划子的主人给我一封介绍信叫我转交给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是那里的一名农民店主。

沿着汉阳河往上走了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了汉阳河上无法再用木船航行的地方。在这里，我们看到约50英尺长的松木在这里被捆绑在一起，以便漂流到下游更远的地方，这些木筏上装载着棺材板。又过了半个小时，我来到了汉阳河上游的一个地方……

我们在这里离开山谷，沿着一段陡峭的台阶爬上了一段陡峭的山坡，这花了我40分钟的时间，我的搬运工花了1个小时。后又爬了2个小时的坡，到了渔洋关和清水湾之间的客栈。

在4小时的步行中，我没有看到一个村庄，只有几个散落在森林空地的农屋。在客栈的正对面，有一些奇怪的石灰石尖峰，大约有400英尺高。我现在站在分水岭上，看到了离我约2000英尺的光秃秃的上峰。

总体而言，山上覆盖着森林，在最后1000英尺左右的地方，松树占了主导地位，但也有橡树（栎木科树木的总称）、栗树和乌桕树。

……

下午5时18分，我们来到一个地方，这里的人，正在用一种白色黏土制造陶器，这种黏土在山缝隙里有，我在宜昌以东35英里的双天地（Shwang-tian-ti)看见过这种白色年黏土。

下午5时50分，这里的土壤开始变成红色，并夹杂着板状页岩。

下午6时30分，我们到达了清水湾，这是一个约有300名居民的村庄，它位于南河（Nanchieh-ho的源头，南河流经湖南注入洞庭湖。当我们到达这小划子主人父亲的家时，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

小划子主人的父亲对我手里的介绍信非常怀疑。我只好说我离开，但只求他让我们在他家休息一会儿，并请他给我们找个向导，带我们去10英里外的一家旅店，他最后同意让我们住下，在他的店的柜台后面给我铺了一张还算舒适的床，在两个货架之间隔了一道门，我把毡子铺在床上。

我的主人叫杨春忠，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以前见过一个白人，那就是美国工程师伯内特（Burner)先生，当时穿着一件中国服装，在这一地区旅行。在晚餐之后，我为了讨好杨家主，我带给他一些糖果之类的小礼物。杨家有两个媳妇，一个是他的妻子，另一个是我们乘坐的木船主人的妻子，还有两个孙女。

10月31日，早上6点20分起床，原本我的主人要陪我去看煤矿和铁矿的，可是，他早上有点别的事，我只好一个人步行3个小时前往目的地，这里人烟稀少，大部分山丘被森林覆盖，只有零零星星的农耕地和空地。

这里的出产有茶叶、木材、蜂蜜、烟草、大麻、棕、竹纸、玉米、小麦、豆类、卷心菜。春天的鸦片作物已经收割完毕，大量的田地正在耕种，以便种植罂粟。长乐盛产植物油和蜡树，这里还种植了一种特有的大米，在公元1740年之前，这种大米曾经作为贡品敬献给中国皇帝。茶树和油茶树在丛林中呈野生状态。这里有少量的生皮交易，劣质的生皮每张售价为700——2000文铜钱，最好的生皮可以卖到140——200文铜钱一斤。一个湖南人来此购买了10张兽皮，然后取道洞庭湖运往汉口。山涧里有很多水獭，但没有水獭皮交易。这个县饱受野猪的破坏，杨先生告诉我，附近有一只老虎被视为恩人，因为它能减少野猪的数量。去年，一只老虎在这里被杀，它的皮卖到了20000文铜钱。据说这里还有花豹、普通豹黑豹、金丝猴、羚羊等动物。一张生豹皮能卖到1000——3000文铜钱。这里的生皮必须送到宜都的生皮商那里去加工（1884年1月20日，我收到杨先生寄来的一张豹皮，这张豹皮的纹路非常漂亮，从豹皮的一端到另一端长达7英尺4英寸。他还给我寄来了几只羚羊腿和一些红茶）。这里的农民拥有很漂亮的牛，每头牛可以卖到2英镑。这里没有绵羊，山羊也很少。

南河（Nanchieh-ho)在清水湾以下约35英里处可通航。

上午11时30分出发前往煤矿。在杨先生家附近发现有一个煤矿，井口已经被土封死。我在山上发现了许多煤矿，但大部分都已关闭。人们挖出煤炭，是因为他们需要煤炭来烧制石灰和做饭。然而，这里的木材是如此的丰富和廉价，以至于煤炭的用途并不广泛。我带回宜昌的煤炭非常的糟糕，这只是地表煤（1884年1月20日，今天收到清水湾的煤炭质量很好）。

我在这里（清水湾）发现了大量的铁矿石，铁矿在距离清水湾7英里的上马墩（Shang-ma-teng)冶炼。

在距清水湾10英里的南坪河，有大片的红茶种植园。这些茶叶在泥沙烘焙，供应汉口市场。这里的农民用玉米蒸馏烈酒。

走了4个多小时以后，杨先生累了。下午3时30分，我再次独自出发，准备登一座小山，上去跳望远方。然而，走路一个半小时陡峭的山路，我并没有登上山顶。返回时，我刚刚越过湖北与湖南的边界。下午6点10分，我来到主人家，发现他为我和我的手下的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我独自用餐，而我的手下的人，则被邀请到他（主人）的餐桌上。

……

11月1日，6时20分起床，杨先生叫来一个仆人，让他帮我把我采集的矿石和煤炭运到停在渔洋关的木船上去。杨先生还送给我一些蜂蜜和白茶。7时30分，我向热情好客的杨先生道别，然后赶往我租用的（小划子（木船）。我已经指示小划子驶向下游的桥河。下午2点10分，我到达渔洋关，发现河水已 经退去了很多，原先被水冲走的木桥，已经被人们重新架起（木桥应该是被铁链栓着的）。

下午3时20分，我到达我的小划子，小划子的桅杆放下了，绑在船的旁边，我们开始起程返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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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根据文献资料《宜红简史》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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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稿：灿烂阳光    审核：晓舟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