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忆趣(二)快乐 “儿童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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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已经过去五十多年了,但那次欢度“六一”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那是上世纪的1971年,我读小学一年级。记得是个下午,上课钟声响过,教我们的袁显慈老师走进了教室。那天袁老师没带课本,只拿着一节教鞭,迈着轻盈的步子踏上了讲台。她微笑着对我们说:“今儿个是6月1日,你们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袁老师的话,一下子把我们问愣了。我们这帮七八岁的孩子,先是面面相觑,然后纷纷摇头,个个伸长了脖子,冲讲台上的袁老师喊道:“不——知——道——!”

袁老师依然微笑着,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六·一国际儿童节”几个大字,然后用教鞭指着那些字说道:“今儿个是国际儿童节,也就是你们的节日!今儿个下午,咱们就好好地过一个儿童节!”稍一顿,接着说,“怎么过呢?咱们先学一首新歌。等学会了这首歌,就到教室外面唱着歌做游戏,大家说好不好?”

听说学唱歌、做游戏,大家一下子兴奋起来,齐声喊道:“好——!”

袁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丢手绢》的歌词——

丢,丢,丢手绢

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诉他

快点,快点抓住他

快点,快点抓住他

……

写完歌词,袁老师手执教鞭,打着节拍,一句一句教我们学唱《丢手绢》。一节课下来,我们就把这首歌学会了。下课时,袁老师嘱咐我们,再上课我们都到学校大门外面的空场上集合,做游戏。

当再次响起上课钟声时,我们班23名男女同学全部来到了大门外的空场上。那个时候,我们学校大门的前面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的南边和东、西两侧有一人来高的土板墙围着,地上长着很多高大的榆树、槐树和柳树。那天,尽管午后的阳光很强烈,但我们有浓浓的树荫罩着,丝毫没有热的感觉。袁老师指挥着我们排好队,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面朝里坐在了地上。然后,她引领着我们,拍着手唱了一遍刚刚学会的《丢手绢》。看到我们唱的还算整齐,她便开始给我讲解玩“丢手绢”游戏的要领、规则。反反复复讲了好几遍,直到大家都频频点头表示明白了,才停住。最后,袁老师强调说,玩这个游戏一定要按规则来,凡是违反了规则的、包括用语言或动作暗示的,都要站在圈子中间表演一个节目。

等到游戏开始的时候,却遇到难题了——居然找不到一块手绢!那个年代,生活很落后。我们这些穿着补丁衣裳上学的孩子,个个都透着土气和寒酸,根本没有带手绢的习惯,更没有带手绢的条件。袁老师蹙着眉毛思忖片刻,有了主意,她说:“这样吧,咱们用黑板擦代替手绢,照样能做游戏!”她用眼睛扫一遍我们,问道,“谁愿回教室去拿黑板擦?”

我们班上个子最高的“臭粪儿”,“呼”地站起身,说声“我去”,便快步朝教室跑去。“臭粪儿”是小名,其大号叫袁晓棻。很快,“臭粪儿”拿来了黑板擦。袁老师说:“袁晓棻同学为我们拿来了黑板擦,咱就让他第一个丢手绢,好不好?”

大家异口同声:“好——!”

于是,我们拍着手唱起了《丢手绢》,“臭粪儿”开始围着我们转圈,准备随时丢掉“手绢”。就在“臭粪儿”刚刚把黑板擦放在小檩身后时,对面的称意伸出右手指向小檩。这个动作马上被大家发现,都停住拍手、唱歌,纷纷指责称意犯规。袁老师让称意站在人圈里,让“臭粪儿”坐在了称意的位置。袁老师问称意:“按规矩办,你给大家表演什么?”

称意脸红红的,用左手打了右手一下,小声嘟囔一句:“他妈的,愣是没管住这手。”然后又用左手搔搔自己的脖子,说道,“俺不会讲故事,唱歌也不好听。这样吧,俺给你们打个‘蝎子爬’吧,行吗?”

听说打“蝎子爬”,我们“哄”一声笑了。袁老师也笑了,说:“行啊,打完‘蝎子爬’,由你丢手绢。”

在我们的哄笑声中,称意用两只手拄地,身子倒立,两腿翘起在空中,作蝎子状在地上爬行了几步。然后我们拍手、唱歌,称意开始转圈、丢手绢。这次称意把黑板擦丢在了“臭粪儿”身后。不想立刻被“臭粪儿”发现了。“臭粪儿”抓起黑板擦起身追赶称意。称意个子矮,跑不过“臭粪儿”,便突然转向,朝远处跑去。但没跑两步,便被“臭粪儿”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滚起了蛋。我们都笑得前仰后合了。袁老师赶过去,把两人拉起,拍净他俩身上的土,笑着对称意说:“你啊,往别处跑就已经违规了;又被晓棻抓住,还是违规。这回表演什么?”

称意依然用左手搔搔脖子,翻着眼想了想,说:“来个‘蛤蟆跳’,怎么样?”说着,蹲下身,伏在地上,嘴里“呱——呱——”叫着,往前蹿了两下……

接下来,违了规则的是班上个子最小、也最腼腆的小玲。在大家“演一个!演一个!”的喊声里,小玲扭捏着站起身,没说话却先掉下了眼泪。袁老师见状,喝住大家,笑着对小玲说:“小玲小玲,演节目不灵啊!”又抬起头对我们说,“小玲太腼腆了,咱们让她一回,下次再犯规一定演节目,大家同意吗?”

“同意——!”

小玲的节目免了,但“手绢”还得丢。在我们的歌声中,小玲拿起黑板擦开始转圈。这次违规的是菊仙,她为大家唱起了歌曲《小小球儿闪银光》——

乒乒乓乓乒乒乓

长方桌上摆战场

你抽杀呀我推挡

    小小球儿闪银光……

但是,只唱了这四句就忘词了。袁老师问大家可以不可以?有说可以的,也有说不可以的,乱糟糟莫衷一是。袁老师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这样吧,会唱的都唱,咱们一起把它唱完。”于是,让菊仙起头儿,并打拍子指挥,大家合唱了一遍《小小球儿闪银光》。

往下的游戏中,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会犯规。其实当时我感觉到那黑板擦放到我身后了。由于放得稍远了些,我背过胳膊摸一下,没有,便放下心来。谁知那黑板擦就在我后面的不远处。没办法,表演节目吧!想了想,我说:“我唱一段李玉和吧。”

袁老师说:“你唱李玉和?好啊,唱李玉和哪段儿?”

“唱《手提红灯四下看》。”说着我唱了起来——

手提红灯四下看

上级派人到隆滩

时间约好七点半

等车就在这一班

我之所以选这一段,就是因为短,好唱。那时候,每天都在听样板戏,戏里每句道白、每句唱词都烂熟于心了。

就在我聚精会神演唱的时候,称意突然站起身,来到我身边,摇头晃脑地模仿着李玉和做着动作,那样子很是滑稽,笑得一圈人都歪倒在了地上,就连袁老师也笑得直不起腰了。

唱完了,袁老师笑着拍拍我肩头:“不错,不错,还有点戏味儿。”又指着称意问道,“你那是在干什么呢?”

称意“嘿嘿”笑着,说:“俺演李玉和呢!”

袁老师哈着腰,“嘎嘎”笑着说道:“你那样子哪是李玉和呀,整个一王连举!”——王连举是《红灯记》里的叛徒。称意那滑稽样儿还真有点像那个叛变了的王连举。

       浓浓的绿荫下,我们欢快的笑声更响了,直传得很远很远……
(选稿:灿烂阳光    审核:晓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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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祁俊清的头像
    祁俊清 2024年3月18日 上午9:29

    绘声绘色,形象生动,给人身临其境的感觉。好文笔,好文笔!

  • 锦瑟黎燕的头像
    锦瑟黎燕 2024年3月18日 上午9:51

    童年往事,深情回望,神骏抒写,童趣盎然,历历在目,好美的文笔,佩服佩服。

  • 四格格的头像
    四格格 2024年3月18日 上午10:59

    好快乐的六一儿童节,在我的记忆中“六一”节从来都是下雨,每次把我们化好的妆、还有漂亮的衣裙淋得湿透。没想到博客里还有你这个李玉和,老师夸你,那一定是你唱得有板有眼,巧啊,以前我可是演过李铁梅。

    • 鸣虫的头像
      鸣虫 2024年3月18日 下午3:45

      @四格格在我的记忆中,这样的儿童节,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所以很深刻。感谢您的美评!祝好!

  • 阳光笙箫支剑笙的头像
    阳光笙箫支剑笙 2024年3月18日 下午12:57

    童年往事如诗画,快乐儿童节难忘。
    唱歌跳舞做游戏,老师就像亲妈妈。
    弹指挥间半世纪,往事依然话语长。
    青葱岁月好年华,就像葵花向太阳。
    热爱祖国热爱党,幸福生活万年长。

  • 雪花漫舞的头像
    雪花漫舞 2024年3月18日 下午3:02

    《丢手绢》和《小小球儿闪银光》的歌词跟我们这里的一样。好文笔!佩服。

  • 风雨的头像
    风雨 2024年3月18日 下午7:49

    小学忆趣(二)快乐 “儿童节 ”
    [喝彩][喝彩][喝彩][喝彩][喝彩]

  • 皓月蓝空的头像
    皓月蓝空 2024年3月18日 下午8:01

    丢手绢的游戏,儿时的快乐时光,记忆深刻呀!

  • 轻品慢尝的头像
    轻品慢尝 2024年3月18日 下午8:30

    跟着你的文章回忆起过去的儿童节, 又提前过今年的儿童节了! 谢谢!

  • 难诉相思的头像
    难诉相思 2024年3月19日 上午7:27

    这丢手绢的游戏好像全国各地都一样。我们小时候也玩。后来读大学玩的是“击鼓传花”。

  • 李宗宾19481957的头像
    李宗宾19481957 2024年3月19日 下午5:49

    活灵活现的童年生活在老师笔下,人物都活了起来,动了起来,有声有色,有节目有歌声,远在塞外都听到你们开心的笑声!

    • 鸣虫的头像
      鸣虫 2024年3月20日 上午8:04

      @李宗宾19481957哈哈,李老师鼓励,您在塞外都能听见了[咧嘴笑][咧嘴笑][咧嘴笑]感谢您美评夸奖,我继续努力!祝好!

  • 一池烟雨的头像
    一池烟雨 2024年3月20日 上午10:00

    49年我国才法定六一儿童节,可惜我童年没享受到这节日气氛。这篇回忆录,使我如临其境,深感新中国儿童的幸福美满。

  • 陌上梦落的头像
    陌上梦落 2024年3月20日 下午1:46

    童真童趣。鸣虫老师的文笔和记忆里都超强。[赞][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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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厚 2024年3月23日 下午5:09

    讲得绘声绘色,看得津津有味。50多年前的细节记得那么清晰,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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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含羞荷 2024年3月24日 下午4:23

    丢手绢,童年的记忆,快乐的时光,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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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梅 2024年5月6日 下午5:02

    有哭有笑的到年月,孩子们竟然没有手绢,?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欢乐,纯真的年代,怀念呢!

    • 鸣虫的头像
      鸣虫 2024年5月6日 下午5:20

      @玉梅这事儿发生在上世纪70年代初。那个时候农村太贫苦,孩子们能有衣服穿就不错了,那时的顺口溜是,大穿新,二穿旧,老三老四衣露肉。根本没有带手绢的条件啊!虽然苦,现在回忆起来,依然充满温馨与快乐!感谢美评,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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