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后，去菜市场买了两蔸莴苣。莴苣很短，自根部起就鼓隆成了结实的大肚子，翠绿色的皮鲜嫩，叶子湿漉漉的，没有水珠，一看就是自带的露水。用俗语说，它是本地的莴苣。摊主说，自家菜园子种的，包你没空心。
摊主是个奶奶，摊位就是个小三轮车，停在路边。车里只有莴苣和莴苣叶，莴苣码得整整齐齐，莴苣叶也是成梱地码着，一元銭一梱。
小三轮边坐着一个小女孩，八九岁的样子，脏兮兮的。她该是奶奶的孙女了。
我问奶奶，能不能帮我削了莴苣皮。她爽快地答应了。第二根快削完了，来了一个买莴苣叶的中年妇女，我跟奶奶说，你先卖她莴苣叶吧。
中年妇女买了一把，递给奶奶一张百元大钞：“不好意思，没带手机，也没零钱。”
奶奶在围裙上擦手，准备掏兜找零。我不想耽误时间，给了奶奶两个五分的钢蹦。奶奶不好意思接，中年妇也连连拒绝。
我说我有急事，不想找零耽误时间。中年妇女不再坚持，往我手袋里丢了五个草莓。
她说了声“谢谢”，转身走了。
小女孩盯着我的手袋，目光迟迟不肯挪开。她抿了抿嘴唇，似乎在吞口水。我仔细打量她，发现她只有一只胳膊，右胳膊是假肢，头发很零乱，两个小鬏鬏扎得很潦草，眼神也是怯怯的。
我把五个草莓给她，她怯生生的，不敢接。她看了看我，又看奶奶，眼神直勾勾的，满是期待。
奶奶看了孙女一眼，连忙用袖箍擦泪水。
小姑娘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啃小指甲。
我走近小姑娘，把五个草莓装进她的口袋。她又怯生生地看奶奶，奶奶又流泪：“草莓，谢谢爷爷。”
小姑娘没说谢谢，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抬起左臂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我在另一个摊位买四季豆，摊主说小姑娘是个苦娃子，是个缺一个胳膊的弃婴。她奶奶也是个苦命人，儿子、儿媳结婚不久就被车撞死了。奶奶靠种草莓过日子，拼命攒钱给孙娃装了假肢。
小姑娘是奶奶在草莓地里捡到的，就给小姑娘起了个“草莓”的名字。
我折返过去走到奶奶的摊位，小姑娘正在吃草莓，见了我，连忙用袖头擦嘴巴，嗡声嗡气地喊我“爷爷”。
我跟奶奶说，忘了给莴苣钱。奶奶也不确定，她说好像是给了。
她把码伸过来，我给她扫了200元。
2024/03/15
（选稿：灿烂阳光 审核：晓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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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8条）
情境写真，暖如春风的悲悯情怀与慈善，感人肺腑。
很温暖的文章！都是好人，充满正能量的情境描写！
好人一生平安。祝愿你永远幸福安康。
真挚感人。
有温情!有爱心![赞][赞][赞]
菩萨心肠，人间真情。
好人遇到了好r人！正如那歌词里唱的“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非常感人的短文。善良的奶奶，善良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