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离开我们已经42年了。
这些年来,多少次与父亲相逢在梦中,但每一次看到的都是父亲临终时的模样:干瘦蜡黄的脸,大大的疲惫的双眼。梦里的他不说话,两眼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牵挂、无奈。梦醒后,我早已泪湿枕巾……;这些年来,多少次记起父亲在世时的情景。他那黝黑的总是漾着笑意的面容,他那终日劳作、不知疲倦的身影,还有他那带着几分憨厚的“呵呵”的笑声,都恍然如昨,历历在目……;这些年来,多少次想写一点文字纪念父亲,但每一次提起笔,总觉得心沉重,笔也沉重,思绪零乱,无从下笔……
今天,在这静静的冬夜里,我将细细地追忆,慢慢地梳理,用我稚嫩的文笔记录下对父亲深情地怀念……
【这是父亲生前留下的唯一一张遗照。
父亲于上世纪50年代后期曾经在天津当建筑工人,“三年困难时期”下放回家。
这张小照是从他的工作证上扒下的,额头的印记是红戳的印痕】
一
我的父亲出生在1939年,去世于1981年,享年42岁。在父亲短暂的一生中,历尽了战乱、动荡和贫寒,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和苦难。
从我记事起,他总是穿一身破旧的衣服,没日没夜地在生产队劳作。他从来不误一天工,到头来却分不到多少粮食。记忆中,那时我们一年到头吃的都是高粱面、红薯面、棒子面,几乎吃不到白面。即便是这样,也还有接续不上的时候。
父亲一向要强,好面子。不论多苦多难,在乡亲们面前总是有说有笑,不露一丝的窘迫。于是,就有了父亲黑夜悄悄去讨饭的尴尬无奈的经历。
印象中是在我五岁那年的临近春节的一天。那天出奇的冷。吃过晚饭,我和妹妹在炕上玩耍,母亲和父亲在外屋小声说着话。不一会,母亲便回里屋对我和妹妹说:“天太冷,早点睡吧!”把我俩按在被窝里,又转身到外屋小声对父亲嘱咐道,“带一条布袋就行了。可别太晚了!”
母亲再回到里屋,便坐在油灯下纳鞋底。我仰起头问道:“娘,我爹呢?”
“你爹串门说话去了。快睡觉吧!”母亲拍拍我的头,继续纳鞋底……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父亲还在睡觉。我来到外屋,发现案台上有好多各式各样的干粮:有烙饼,有贴饼子,有窝头。那些干粮黑白不一,大小不等,大多是红薯面、高粱面和棒子面的。母亲正扒拉着挑拣为数不多的几个掺着白面的馒头,边拣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下可好了,连年节的也有了!”
我揉着腥松的睡眼,懵懵懂懂地问道:“嚯!这么多!娘,哪来的呀?”
听到我的声音,母亲回转身冲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脸严肃地小声说道:“不许问!有你吃的就行了。”顿了一下,又嘱咐道,“记住,到外面也不许说!”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多少年以后,和母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母亲总是平静地笑笑,说:“那时候穷,但出去讨饭终究是丢人的事儿啊!眼瞅着年节都过不去了,你爹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愣是一晚上走五十多里路给咱们讨回了那么大一布袋干粮,太不容易了!你那时小,这样的事儿不能让你知道,也不能让你乱说。”
在那个年代,面对穷苦的生活,本分又要面子的父亲显得力不从心。但父亲有责任心,他无论如何不会让一家人忍饥挨饿。他就像我们那时住的那一间半土坯房,虽说透着寒酸,但关键时刻能为我们遮风挡雨,避暑御寒……
二
我的爷爷奶奶共育有七个子女。父亲在七个孩子中,既不是头大的,也不是最小的。他前面有四个姐姐、一个哥哥,后面还有一个弟弟。当年,爷爷奶奶苦巴苦业地拉扯着这一帮子女, 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里,父亲从小就养成了尊重兄姐、护佑弟弟的好习惯,也造就了他与人为善的好品格。
父亲终日辛苦劳作,与谁共事都能和睦相处。与邻里、与乡亲从未抬过杠,更没有打过架。他善解人意、乐于助人。在我们生产队,乃至在我们村,是乡亲们公认的好人。
父亲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在父亲的兄弟姊妹中,他和四个姐姐及弟弟都有自己的家庭。只有他的哥哥,即我的大伯始终没有结过婚。由于大伯是在爷爷奶奶生了我的四个姑姑之后出生的,因此,他成了家里说一不二的“皇上”,受尽了娇惯和宠爱。但娇惯宠爱其实把大伯害了——他养成了乖戾、蛮横、霸道和唯我独尊的坏脾气。从小好逸恶劳,只知道吃、喝、玩、乐、赌,根本不会过日子。这样一个有着浑身恶劣毛病的人,一辈子也没能娶妻成家。
记忆中,爷爷奶奶留给我的父辈的遗产,除了五间半土坯房外,还有一大片杂生的大小不一的树木,大概有二三百棵。记得有榆树,有椿树,有柳树,有杜树,还有枣树。在我很小的时候,大伯、父亲和叔叔哥三个就分了家,但只是把几间土坯房分了,那些树木没分,还算老伙里的。
在那个人人靠挣工分吃饭的年代,只有大伯是个例外。他依然是吃、喝、玩、乐、赌,不到生产队干活。但吃、喝、玩、乐、赌,是需要成本的。当他手里没钱的时候,唯一的办法便是卖树。每一次卖树,与父亲、叔叔连个招呼都不打。那些长成才的大树,被他仨瓜俩枣很便宜地卖出去。对此,我的父母心疼得不得了。但父亲不说话,母亲也就只能沉默了。有时,叔叔实在忍不住了,便找到父亲说:“二哥啊,大哥这个败家子这么卖下去,这点家产就让他糟践没了,咱得管管啊!”
父亲看着叔叔,沉默良久,叹口气,摆摆手:“唉!他连个家儿也没有,一个人怪可怜的。由他去吧!”
对大伯的败家行为, 父亲内心充满了怨恨,甚至都不愿见到他。但怨恨归怨恨,兄弟情义在父亲心中依然占有很重的分量。在那个缺吃少穿的贫寒岁月,父亲总是挂记着孤身一人的大伯,时常让我给大伯送些干粮、衣服什么的。尤其到了过年的时候,当我们用积攒了一年的白面,包出仅够吃两三顿的水饺时,父亲总是要数出六七十个,让我给大伯送过去。父亲说:“大过年的,都得吃上饺子啊!”这时候,好像大伯成了父亲的弟弟,宽厚的父亲倒更像一个充满仁爱的兄长……
我一直认为,父亲的隐忍和宽仁,是一种“大爱”,是一种难得的为人的境界,也是我修身的一个目标。
三
面对着生活的重压,父亲始终保持着乐观和幽默的态度。
父亲只读过两年小学,认的字不算多。但他对生活的理解却非常深刻、透彻。他常说:“人啊,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人活在世上,就得敢吃苦,能吃苦,才有享福的权力!”
贫苦和辛劳,对父亲来说成了一种寻常生活状态;贫苦和辛劳,也不能消磨父亲的乐观和幽默。
常听人们说起,那时候在生产队劳动,父亲是最爱开玩笑的人。或拿自己寻开心,或善意地拿别人取笑,或讲一些幽默的故事。在社员们当中,父亲最会苦中作乐,也成了大家的“开心果”。
在我的记忆中,那时候一到晚上,母亲在炕的一头纺线,父亲则在炕另一头给我和妹妹讲书。有《小八义》、《西游记》什么的,父亲讲得绘声绘色,我和妹妹听得很是着迷。印象最深刻的还是父亲每次挖河归来,给我们讲的那些趣闻趣事,常常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根治海河是我们国家的一件大事。那时候,河工是很苦的。一去两三个月,又脏又累。但挖河可以白吃饭,还能挣最高的工分。所以父亲几乎每个挖河季都去,为的就是给家里省些粮食,多挣点儿工分。每次父亲离家去挖河,我们都盼着他早日回来。他回到家,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的欢乐。
记得父亲挖河归来,曾给我们讲他在工地上看过的电影《智取华山》、《战上海》,讲宣传队为他们演出的节目,听得我和妹妹既羡慕又兴奋。他说,干一天活儿累个臭死,但看看电影、看看文艺节目,再睡一觉,浑身的疲乏就跑光了。他也曾给我们讲在工地上吃大伙饭的诀窍——那时还没有“大锅饭”这个词,都叫“大伙饭”——他说,在工地上都是一个生产队或一个大队共用一个食堂。人们干活累,饭量都特别大。吃面条或是疙瘩汤时,切不可第一次就把碗盛满。那样的话,等你吃完一碗再回去盛时,锅里肯定已经吃干了。必须先盛半碗,吃完后还能再抢一碗,那就能多吃到一些。在那个很难把肚子填饱的年代,而且又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中,吃饭是不会相互尽让的。
“打赌?”
“打什么赌啊?”
“怎么个赌法?”
另外三个人兴奋地问道。
长生笑笑,说:“看到那两个妇女了吗?等会儿走近了,我前去跟她们说两句话——就两句。第一句,我让她俩高兴地笑起来;第二句,我让她俩恼怒,甚至骂咱们——如果我赢了,你们拉车,我一直坐车到家;如果我输了,我拉车,你们坐车到家。怎么样?”
后面,两个女人跳着脚地叫骂:“混账东西,不得好死!”又命令狗,“快去咬那个混蛋王八羔子!”
车飞也似地跑了起来。就这样,他们一口气跑到了家。
讲到最后,看到我们笑得直不起腰了,父亲也笑着补充道:“这事儿做得有点缺德,戏谑得过分了!但也证明了长生的狡黠和精明。他这一戏谑,既让我们省下了一顿饭钱,也比原计划早一个时辰到了家。”
父亲,在贫穷和艰难的生活中,用他的达观影响着我们,用他的开朗感染着我们……
四
从我上小学开始,一直到我高中毕业,父亲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我的学业。他甚至没有问过我将来想干什么!我想,他或许是终日辛劳,无暇顾及;也可能想关心,想过问,只是不知如何表达。只好把对我的关爱默默地藏在心里……
我是1980年高中毕业的。记得那年7月我参加完高考回到家,父亲平静地地对我说:“以后就下地干活吧!多一个人挣工分,日子会好一些!”他甚至连我考得如何、有没有希望,都没问一句。但我心里清楚,父亲的这种平静是装出来的。他对我高考的情况,很想了解个一清二楚。他不过问,是怕给我增加压力,怕使我难堪……
这一年9月初的一天,我接到了地区师专的录取通知书。当我把通知书拿回家时,一家人自然是异常高兴。尤其是父亲,兴奋地有些失态。我把通知书往他手里递时,他“嘿嘿”笑着搓着两只手,不好意思去接。当我硬塞到他手里时,他拿着通知书快步走到院子里,对着阳光,把通知书的内容通篇念了一遍。念完后,像是对我们,又像是对别人,朗声说道:“哈!我家也有了吃‘商品粮’的了!”
接下来,父亲不再让我下地干活挣工分了。他让我到我几个姑姑家和姨家,告诉他们我考上大学的事;他让我抓紧办理户口迁移、团关系等入学的相关手续。他自己也变得比以前忙活多了,用自行车驮着百十斤粮食去公社粮站换粮票;用独轮车推着粮食到集市上卖,给我准备费用。他催促母亲给我安排被褥,准备衣服……印象最深刻的是我临走时父亲说的几句话:“唉!苦日子总算快熬到头了!你学两年就能毕业挣钱,那时咱家也算是有‘外援’的主儿了,我也能享受好日子啦!”
盼着我能早日挣上钱的父亲,最终却没能等到我参加工作的那一天。
1981年6月24日,我正在上课时,突然接到了家里的电报:“父病速归”。等我日夜兼程地赶回家,看到的是父亲病入膏肓的模样:一向健壮的父亲,此刻骨瘦如柴,羸弱地像一盏熬干了油的灯,随时都可熄灭;一向黝黑的总是充满笑意的脸庞,削瘦地只剩下一双大大的无神的眼睛,充满了求生的渴望;一向快乐而健谈的父亲,嘴巴冲着我费力地嗫嚅了半天,才听清了说出的话语:“我没事儿。我能好起来!”
第二天,我向亲戚朋友借了三百多块钱,带着父亲到了省城的第三人民医院。当天便做了腰椎穿刺。在等待化验结果的时候,我便向主治医生、科主任反复咨询,得到的答复很不乐观:从症状上看,急性白血病的可能性最大!如果真是这种病,那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隔一天,检查结果出来了——急性白血病!
检查结果一直瞒着父亲。治疗了四天之后,医生建议出院回家。医生对我解释说,前不久去世的国家名誉主席宋庆龄,就是这个病。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对这样的病无能为力。医生强调,继续住院没任何意义,而且病人随时都可能死亡!于是,我带着父亲回到了家。
对父亲这种病的最终结果,家人和亲戚们都已明白,只是瞒着父亲本人。对父亲,我们极力掩饰着真相,哄骗他说没什么大事儿,只需慢慢调养就会好起来的。开始时,父亲对我们的话信以为真,一方面积极主动地按我们的要求去做——按时吃药、打针、量体温;一方面对我不停地叨念着,好起来之后,要翻新我们的房屋,还要穿着体面一点,给我争面子……
渐渐地,他越来越来瘦,越来越无力。他不再说话,他对我们的话有了怀疑。熬到了7月28日,父亲在充满牵挂的绝望中撒手而去……
这一年,母亲39岁,我18岁,妹妹16岁,弟弟9岁。
我不是一个信命的人,但我始终觉得父亲的命运太不幸了。在他短短的生命历程中,吃尽了苦,受尽了累,却没能享受一天人间的幸福。
好在,今天可以告慰父亲的事太多了:父亲走后,家没垮,而且蒸蒸日上;年逾八旬的母亲身体康健,精神矍铄;子女们都很争气,家庭事业俱兴;孙辈们人丁旺盛,都在健康成长……
愿在天国的父亲放心,安息!
(选稿:灿烂阳光 审核:晓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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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40条)
字字千钧,深情回望,父亲了不起的生平往事,细节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感人肺腑。你父亲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有你这样的缅怀,可含笑九泉矣。
@锦瑟黎燕:写这篇怀念父亲的文章,总觉得下笔太难,笔力不逮。感谢您的美评鼓励,恭祝安好!
追忆!最告安慰的是家没有垮,还蒸蒸日上![花][花]
@解世权:感谢您的留评,祝好!
父爱如山。愿老人家在天之灵安息!
@祁俊清:谢谢!谢谢您的美评,祝好!
读你很感动,你是一个好女儿。
@2272 张英辅:谢谢您留评!哈哈,我是我父亲的儿子,您把性别搞混了!祝好!
每一个字都是情,每一句话都是爱,父亲,那个像山一样伟岸可靠的人,愿他在天之灵健康、快乐。你是你父亲的希望和骄傲,他在天堂一定欣慰。
@四格格:感谢您的美评鼓励!写这个纪念父亲的文章,就是感觉笔力不够,达不到预期的情感效果。感谢!祝好!
好个男子汉大丈夫,感人肺腑,令人敬佩。
@一池烟雨:感谢您的美评!祝好!
真情文字,伟大父爱,伟大父亲。
也巧:父亲同是39年。身边也有叫长生的。我熟悉的长生24岁去世。
乡里也有这样的长辈:见多识广,苦中作乐,铁肩正义。
@川明:感谢您的美评!我文中的长生,在他60多岁的时候,上吊自尽了。他平时幽默滑稽,非常开心的一个人,但媳妇有些呆傻,还有一个傻儿子。媳妇几次被无耻男人侵害怀孕,他还找不出是谁,对生活失去信心,走上绝路,剩下他傻媳妇和傻儿子苦熬岁月!也是个不幸的人!再次谢谢您!祝好!
@鸣虫:这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我那的长生是好朋友,风趣幽默,人称调侃主任。24岁时下到井中淘井遇到许多烂地瓜,遇毒气立时去世。媳妇改嫁,寡母也随之改嫁。
这回忆也很心酸。
@川明:唉,叫长生的年龄不算长就离世,这也是世间的一个悖论吧!再次谢谢您!
父恩如山,母爱似海,愿天下父母们健康长寿。
@四格格:感谢您再次予以留评!恭祝安好!
可敬可爱,吃苦耐劳,胸襟仁慈,父爱如山,厚重深沉。感人至深,往事回忆感念。
@ch雪梅:感谢您的美评!祝好!
读老师的好多博文,篇篇都很感人,这篇写的更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老父亲老实巴交的一辈子,那出去讨饭的一段,读来令人心酸……谢谢老师的好文章!!
@李宗宾19481957:感谢您的留评鼓励,祝好!
您的父亲很伟大,您的母亲更伟大![赞][赞][赞][赞][赞]
@风雨:感谢您的称赞,祝好!
一个平凡而伟大的父亲,可惜英年早逝!文字是通灵的,你的文字父亲一定能感应到。
@轻品慢尝:感谢您的美评!恭祝安好!
父亲英年早逝,您心中一定有深深的痛,这篇文章就是深切的怀念!
@邯郸常跃进:感谢您的美评,祝好!
那时候每家的父亲,都是负重而行。一声叹息!好在您兄弟姐妹成才,可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愿人间不再有生离死别。
@惑矣:感谢您的精到美评,祝好!
看得我两眼充满泪花。你的父亲太不容易了,含辛茹苦,好不容易把你培养到上大学,眼看着苦日子快熬到头了,却撒手人寰。你在弱冠之年失去父亲,一定也没少受罪。
@难诉相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没办法的事,也是最令我痛心的事!感谢您的美评!祝好!
鸣虫老师的父亲,是一代农民中的优秀`代表,有爱心、责任心,吃苦耐劳,在辛劳与贫困中保持乐观的心态,“人啊,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人活在世上,就得敢吃苦,能吃苦,才有享福的权力!”这是一种朴素的价值观。可惜英年早逝。看到儿子考上了大学,书包翻身了,这是父亲得以欣慰的。
@诚厚:感谢您精到的点评,恭祝安好!
“他就像我们那时住的那一间半土坯房,虽说透着寒酸,但关键时刻能为我们遮风挡雨,避暑御寒……”心酸,泪目。
你现在的幸福生活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向往和安慰,老人家安息了。
@陌上梦落:感谢您的美评!祝好!
如山的父爱,是儿女一辈子的财富。
@霁月:感谢您的美评!祝好!
感人肺腑的回忆,父爱如山,艰难岁月,父亲负重前行,为一家妻儿老小遮风挡雨,英年早逝,令人泪目。
@雨凌:感谢您的美评,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