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音查干(1)

  白音查干(1)

内蒙古大草原有好多浩特嘎查(自然村)的名字叫白音查干,汉语翻译过来好像是富饶的草原的意思。

锡林郭勒草原、呼伦贝尔草原、克什克腾草原就有大大小小的好几十个白音查干,不过给我印象最深刻的白音查干是在内蒙古和辽宁省交界的一个很大的嘎查,我们去的时候还叫人民公社的生产大队。

那是1982年,为了参加全国画展并取得好成绩,盟文化局专门从各旗县文化馆抽调了十几个绘画爱好者,集中在盟招待所,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无偿提供一切绘画设备,就让我们心无旁骛地专心搞创作。

这样的好事儿平常碰不到,三四十天时间就画一幅画,我们这些被工作撵得唧唧歪歪的老师,对这样的滋润日子非常向往。那时候文革刚刚结束,大家的思维还没转过劲儿,还是像往常一样,听领导出题目,我们下面翻资料,凑乎一张交上去就完事儿。

可负责这次创作任务的群艺馆的王老师不想凑乎,这位鲁迅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的高材生,视艺术为自己的生命,这一次他要搞真正的艺术创作,他提议去牧区草原体验生活,他要像梵高那样画写生,要创作出优秀的作品参加全国比赛。

牧区,大家都没有去过。

草原,我们都很向往。

对那里的印象只是道听途说和小说电影里的艺术描写。

听说那里的老百姓个个淳朴善良,见到远来的客人那叫一个亲,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让你吃。

似乎那手把肉的香味已经飘到我们的宿舍,哈哈,那真是个令人向往的神秘地方。

王老师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个远离城市乡镇的真正原生态草原——白音查干。

为保险起见,他特意到盟文化局开了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正规介绍信。

我们十几个背着画夹子、油画箱、照相机,全副武装地登上了长途汽车。

那时候的公路都是坑坑洼洼的砂石路,汽车也是老掉了牙的老爷车,从市里到旗政府所在地就走了两天。到了旗里再换乘长途汽车,那就是更慢的汽车了,四五个小时的“爬行”,我们都已经浑身上下挂满了灰尘,身体被汽车颠簸得散了架。到了公社又求他们的大马车把我们送到了不见人烟的夏季牧场,他们叫“夏营盘”。

大马车把我们撂在那里就继续走向了远方。浑身散了架的我们几个“画家”此时和乞丐的形象差不多。

经打听,我们找到了队长的蒙古包。生产队长好像正在召开会议,蒙古包里,围着熬奶茶的火炉子坐了一圈人。队长人长得敦敦实实,四方大脸,黑黝黝的皮肤闪着亮,我们几个进去后,他膘了我们一眼就再也不正眼瞅我们,一句话也不说,眼皮都不抬,一双粗糙的大手正熟练地卷着旱烟……

王老师主动向队长靠近边儿,几步走到了队长前面:

“您是队长吗?”

“嗯!”

“我们是文化局派来的,是来体验生活的。”

“生活还需要体验啊?”

“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队长此时的烟卷刚好卷完,接过王老师递过去的介绍信,连看都没有看,顺手就伸向了火炉点着了,回手就点燃了叼在嘴上的烟卷,剩下的半张介绍信就在队长手里慢慢燃烧成黑灰,我跟在王老师后面,目睹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一身的疲劳顿时全无,胆小怕事的我,提搂着的心揪揪成一团。

队长漫不经心地和身边的人说蒙古语,看他脸上的情绪不太高兴,就把我们几个晾在那里,不搭理我们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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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灿烂阳光的头像
    灿烂阳光 2022年6月1日 上午10:15

    描写很有场面感,队长,但愿是用欲扬先抑的手法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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