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市山水间，品茶观景赏秋色

图文 似水若烟

原打算去附近一个度假村，逛逛二十年前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自己与朋友出去旅游的地方，当时跟团还是一个新概念，而放俩孩子在家自己单独出去旅游更是绝无仅有的一次，我记得当时有一个小心思：总是我在家等待先生回家，也让他尝一尝等待我的滋味。

那时我和朋友都还没有手机，同团的团友倒是有，我这个社恐本来就不擅长交际，更何况是开口求人，这便一天也没和家人联系，回到家时，俩孩子立刻缠过来，但先生故意不理我，小小子悄悄告诉说：“刚才你按门铃，爸爸说要让你等一会，谁让你一天都不在家，还没打个电话回来。”

“然后奶奶说，你又没有手机，怎么联系？”大小子接着说：“然后爸爸说，不会借别人的手机用一下？”

“然后奶奶又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婆，开口求人的事比登天还难。”小小子又说。

“然后爸爸一整天心神不宁，把你买的香熏灯给烧坏了，香精烧光了都忘了加。“俩孩子围着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实一整天我同样也是人在外心在家，再也不想不带孩子自己出来旅游了。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先生的反应如我所料，我有种”阴谋“得逞的得意，大概这也是我婚姻生活里唯一一次让他等我的体会。他后来全然忘了，待到我说，带个相机去拍照最后胶卷曝光了，他才有些印象，可怜我却记得如此清晰。

计划是这样计划，却因刷到大埔坪山梯田的稻田黄了，临时起意改道梅州。两度去坪山看油菜花但稻田还没见过，第一次是俩孩子还在上小学，第二次是带了上初中的小小子与我妈一起去，当时都还要开三个多小时的山路，如今，高速直达，一个多小时。

游人极少，我们径直开车上山，路还是那么窄小，确切说就是一条单行道，观景点也与以往一样，只是我们没有下去，只在路上的观景台俯看，来了两次都自己开车的先生居然没有印象，犹疑地说：“这路能开吗？要不，我们回头吧？“

“这是单行道，就是只能上，不能下的，绕了一圈便下山了。“我说。

这时，恰好也有一对夫妻开车上山，应该是本地人，先生咨询一下，对方说没事，可以开，要不你跟着我。

几年前在梅州走错山道的心理阴影，再加上年龄的增长，这些年的经历，让原来对自己信心十足的先生，也不得不感叹岁月不饶人啊。

梯田还是那样的梯田，只不过有些荒凉，毕竟，油菜花时是旺季，如今稻田不是已经收割就是还是青黄，真正金黄的也就一小片，怪不得在短视频如此盛行的时候，也很少刷到这里，人走得少了，杂草便茂盛了，一旦杂乱无章，就加深了荒凉感。大概这也是节假日人们愿意出游的原因，毕竟人气旺，烟火气才足。

很快便下了山，出景区时，看到路边有一家卖面食的小店，将近中午，先把五脏庙祭了再说，否则今时的我不同往年，需要按时吃饭。先生吃了尖米丸，我原本点了面，后来发现有小孩子在吃蒸饺，便改为蒸饺与汤。

老板娘做好端上来的时候说：“这一碗时单纯的瘦肉青菜汤，这一碗有老鼠粄。“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再问了一句，原来我们的”尖米丸“梅州叫”老鼠粄“。后来与大儿子讨论的时候他说：”梅州的‘粄’相当我们的‘粿’，老鼠大概是指小的意思，与我们‘尖米丸’意思倒也是一样的。

吃过饭准备去最近很火的刚刚打造将近完毕的水库，我忽然发现一个一直被忽略的情况，就是许多风景在没有闻名之前，我们或许是无意经过，或许是资深驴友透露，总会兴冲冲地去看看。再加上我这人对水有种天生的喜爱，听到水库便心向往之。待到景区成熟或者闻名，我们便没了兴致。

当年初上网的时候，就听许多驴友说到这里来吃鱼很是鲜美，再后来也曾来这里坐船游过水库，赏过青梅，那年干旱，水库几乎见底，每次下大雨，我心里记挂的是，不知汤溪水库的水位是否上涨？哪怕什么也不为，只是绕着水库走一圈，我也觉得青山绿水，翠竹清风很是惬意。如今水库修了栈道，建了凉亭，许多人来打卡，更有网红的直播与宣传，美人美景美片，可是，心心念念的水库，忽然就让人意兴阑珊，说不出哪里不好，也知道它在用心的打造，但我只想离开。

我喜欢幽幽的水，静静的山，我喜欢风吹竹叶的悠，鸟鸣山涧的静，我与钓鱼者互不打扰，一个耐心等鱼上钩，一个专心寻找角度。一个有满载的喜悦，一个有收获的满足。哪怕只是一片竹叶飘落，也觉得是唯美之极的景致，而不是这样闹哄哄，深怕别人不知的张扬，那是互相叫卖的市场，不是山幽水碧的风景。

先生有些失落，他专心专意就想带我来看最近热门的栈道，为此，特意舍弃了围绕水库的山路，只为了可以快一点到达目的地，闻风赏绿，烧水冲茶。可我们好不容易进来的地方，我却连下去栈道走走都没有兴致，我知道风景需要走走看看，可无心欣赏的心境是赏不到美好的风景。

倒是来的路上，每一处能窥见水库的地方，都有别样的美。有一处山路，两旁树木笔直高耸，道路弯曲迂回，一张大片随手而拍。见路旁有山路小道，下去看看时，发现一处远山如黛，近水清蓝，更有小舟停泊，鸟声清脆的所在，只因记挂要去的目的地，才匆匆离开。而来时的高速路上，更看到难得的几棵变红的树木点缀在绿树丛林里，为南方的秋色点染了几笔绚丽的红，以慰藉我这颗为北方秋色心动却无法成行的深感遗憾的秋心，几许雀跃，几分欢欣，也冲淡了水库带给我的淡淡的惆怅。

以前只要出发，就能在旅途中找到亮点，不管是星之芒还是萤火虫之光，都会为每一段旅途划上“不虚此行“的一笔，如今却是需要鼓动许多的勇气给自己增添些出游的热情才能有踏出家门的决心，但随着路上的一点点舒展，那个向往山水喜爱风中感觉的自己，还是会慢慢地复苏，发现不一样的美，拍不一样的景的初衷还是能给平平无奇的旅行添上属于自己的丰富一笔。

离开了水库，俩人一样的感受就是要赶紧找个地方喝茶，来到一直想来的十八棵榕树下，满眼的苍翠绿意，一地的树影婆娑，最是喜欢这阳光斑驳，更喜一池秋水如蓝，扑面过池清风，真是一个外面喧闹里面幽静的户外喝茶好地方。若是夏天，更能觉得无限清凉。算起来，这还是今年我们第一次在户外喝茶。

午后静悄悄，除了秋风，还有倒吊树根悠雅轻扬，再走几步，就是满眼的池水盈盈，波光粼粼，挑了靠池的桌椅，摆上茶具，便开始这一日都在想念的工夫茶汤。风实在太大，只能用尽所有挡风的办法，先生忙碌他的茶具，我却在池边玩起拍水的游戏，其中一个慢动作视频是我今日所有作品中最为满意。

一湾碧波如春水

半壶水沸眼眸醉

红尘虽是多纷扰

幸有忘忧涤烦子

一火一水一沸腾

一进一出洗烟尘

拿起放下是喝茶

沉沉浮浮为人生

茶，自是好茶

水，亦是好水

风为秋意

树是夏荫

纵无北方绚丽秋

秋风绿意亦风流

我们说好的，在家我是“掌柜“的，在外他是”风炉县长“，我这个在外的用甩手掌柜就忙着拍摄先生冲茶的视频，一会人家手忙脚乱，咱喝得气定神闲，也好有个说辞：还不是为了留下这美好时光嘛。忽然觉得咱有点像这出笼的小鸟，在这树底下蹦达得欢，难得的心无旁骛，难得的两人时光。

这时，徐徐走来一男一女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男的大概有六七十岁，女的可能有八十上下。大叔在我们旁边的树墩上坐下歇息，随口打了声招呼：“天气真好啊，不冷不热。“

“是啊是啊，主要是你们这里的地方好。“先生笑呵呵地回。

“你们是夫妻吧？“大叔上下打量我们，问。

“是啊。“我回了一句。但心里在想，若是人家不是夫妻，然后回答是，大叔也不知道呀。这句话问与不问好似都只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嗯，有空了找个地方喝喝茶，是挺好的。“大叔点头说。

“你们是哪里来的？“另一位老人家问。

我们聊了一下，老人家开始介绍这里的故事，说：“这里有十八棵榕树，原来没有这么多，是后来一棵一棵慢慢添上去的。“

“不是说，是十八位兄弟每人栽下一棵的吗？“我问，这是在网上看到别人介绍说的。老人家大概没有听清我的问话，继续自顾自地说：”这树下原来供奉着‘树爷宫’很灵验的，只是两块红砖一高一低摆放着，我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涨水时看到一位老爷爷在那边的屋檐下避水，回家告诉大人，奶奶说别怕那是榕树爷。后来乡里人许了愿望实现了，便筹款才在里面建了一个‘树爷宫’“。听着乡里人讲故事了，仿佛让人回到了小时候，老人家思路清晰，语音清脆，旁边的大叔透露老人已经九十四岁了，可见此处水清树绿人长寿。

一日跨了三市，感谢如今四通八达的高速，免费的景点因为省钱所以开心，中午吃了24块，晚饭吃了39块，难怪先生说，养我妥妥的无压力，我自己也沾沾自喜，毕竟，俭朴是美德，请允许我自己夸一下自己。

（选稿：灿烂阳光    审核：晓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