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素心清简,一半红尘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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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似水若烟

去年秋天,友发现一处田园风光,问明位置,果然是离家近,一路沿堤走,一年四季,寒暑朝夕,风景皆美如画。有时江水如碧,有时候又绿如蓝;有时两岸有树如红枫,有时亦有蓝盈花开。有一次停车下堤,再配上悠扬优雅的音乐,一镜到底,真有“世外桃源”的意境。好在,我粉丝少,视频传播慢且窄,发现的人不同,又或许大家喜欢的并非无人问津的僻静之地,而是网红打卡的热闹场所。反正至今也无人问我,甚是安慰。

总想着,找个时间,溪畔喝茶,看白鹭倦鸟归,观小舟彼岸去,一壶时光品闲心,红尘俗世不染尘。只可惜,秋时风大,冬时水寒,春时阴湿,夏时炎热。上午出来,怕归家太热;下午出来,怕出门太暑,傍晚时分,又漆黑蚊子多,不是人太乏,就是心不闲;不是没时间,就是没情绪。再加上,若自己出来户外喝茶,家里老妈便没了茶伴,虽没有明白的表示反对,但抵触的情绪充斥整个房间。所以朋友送的户外茶具,至今也没有在外面品过茶,煮过水,赏过溪风与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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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秋天时稻田油绿,到冬至前后稻田金黄,这期间几乎时隔几日便去看一下色彩的变幻。有时候遇见村民有辆单车停靠,便能拍出一幅田园清新模样;有时候遇见夕阳高挂树梢,便如海南三亚度假一般;有时候碰见孩子们迎见放风筝,恰似假期大联欢;有时候看到有车停在田间,摆放茶具,便如开启国外度假模式。

若是秋冬春,便会选择下午出去晒会太阳,顺便把唯美的落日看了;若是炎炎夏日,便会选择饭后到田间散步,顺便与还在劳作的村民聊聊家常,问问收成,其实更多的村民是在自家田头搭一个“田头寮”一是可以放些农耕用具,二是闲时可以喝茶聊天,若是周末,还能让家中老少一起来“烧窑”比如窑鸡,窑土豆地瓜啥的。总是让我心生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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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几时我也能拥有一块田地,搭个竹棚或者草寮,四周种上爬藤植物,比如我最喜欢的香味金银花,色彩丰富的蔷薇花,又香又雅的木香,清新可爱的络石,一花三变色的使君子,当然,还要种上几枞修竹,一两棵如金凤,或者蓝花楹大树遮荫;再挖个小池塘养上莲花与鱼,铺上小石子弄个曲径通幽,还有木桌木凳与摇椅,当然还要有间小房子可以遮风挡雨。

冬晒太阳秋赏稻田,春赏江水夏看星空。早上看朝阳元气满满地升起,傍晚欣赏余晖洒满满面没波光盈盈,晚上静看满天繁星闪烁,夜里偷看玉兔缓缓西斜。或许因为没有一处田地是我的,所以我可以做了一个拥有四季朝夕的田园梦。苏轼不是说吗,江山风月,本无常主,闲者便是主人。这满眼稻田无一穗是我的,但哪一处我都能细细赏得。看中哪一处,就在心里画个蓝图,这一刻,眼里心里,这一处我便是主人。待到归去,瓜棚稻田还原主,我自两袖清风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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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呆得晚了些,太阳下山了,远山成影,近田如墨,四周漆漆,蛙鸣声声,树影沙沙,蚊子嗡嗡,有些田头寮里透出微光,不知灯下可有独坐的人。这一刻,心里格登一下,不再是田园风光的悠然惬意,竟有了些被人遗忘的荒凉冷凄。想着老了老了,远离人群,白日有阳光清风相照拂,田头劳作种瓜果,还觉得时光惬意,既是锻炼又是消磨,可到了晚上,除了寂静,便是几声蛙鸣更显冷清,在微弱的灯光下,唯有影子作伴。就算有个伴,也不过是大眼瞪小眼。

心头忽然涌起了好多年前去安徽,小叶带我们去的木梨硔,一个在云端上的小山村,四周皆为群山竹林,早晨云海晨岚,傍晚落日红霞。当时我去的时候是下午,临近黄昏,觉得在此处隐居,真是如入画里。不经意间,看到有一位中年男人,在房子前面的平台上摆上小桌子,桌子上摆个平板电脑,他端着一盆面蹲在桌子前面,平板里播放着黄梅戏,刚好唱到那一句“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那一刻,那一句,那个画面,竟然让我泪湿衣襟,时隔多年,每每想起,都无限苍凉。

云端山村的这个男人,不知有没有下过山去,也不知是否有一个“林妹妹”,不知是否有前尘旧事?而如今的他,独自一人吃饭,独自住在山村,唯有眼前这个平板电脑是他每日的相伴与娱乐,也唯戏曲里面的“林妹妹”与他相对相看,日复日,年复年,戏里的妹妹永不老,而他蹉跎了岁月,老去了光阴,大半生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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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打个冷颤:到老了,也无回忆,也无陪伴;病了痛了,无人疼惜,起不了床,无人照料;开心了,无人分享;难过了,无人分担。每日对着一样的山,一样的雾,一样的层林叠嶂,一样的秀丽竹林,或许四季风景变幻,年年岁岁却相同。那份孤独无依苍老与荒凉,让我至今想起,依旧有种入骨的寒意。

忽然想快快离开我曾经流连忘返,总想寻觅一处属于自己所在的田园,我想回到红尘俗世里,烟火人间中。原来我曾经所有的设想,都只不过是红尘呆久了,想要一时半刻的远离;把最美好的时光融化在想象里,就如时光不老,夕阳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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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我总归是个俗人,杨绛先生说:“烟火里谋生,月光下谋爱,文字里谋心,音乐里谋魂。“柴米油盐,花前月下,一半物质,一半精神;缺了谁都不完整,缺了哪样另一种也没了味。终究做不了隐世之人,只能是半堪半破半透彻,似清似醒似糊涂。一半素心清简,一半红尘热烈;一半人间烟火,一半至味清欢;走出去,红尘三千繁华,关上门,独守一隅偏安。

(选稿:飞花如雪    审核:晓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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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6条)

  • 2272 张英辅
    2272 张英辅 2023年7月18日 下午1:26

    最后一段写得棒极了,吸引了我的心,融进了我的魂,甘愿与你共进退,关上门,独守一隅偏安。

  • 鸣虫
    鸣虫 2023年7月18日 下午2:22

    文美,图亦美,欣赏!

  • 阳光笙箫支剑笙
    阳光笙箫支剑笙 2023年7月18日 下午2:38

    “终究做不了隐世之人,只能是半堪半破半透彻,似清似醒似糊涂。一半素心清简,一半红尘热烈;一半人间烟火,一半至味清欢;走出去,红尘三千繁华,关上门,独守一隅偏安。”
    我们皆如此!红尘滚滚路漫漫,大笔挥舞写文章!
    图文并茂,海阔天空,学习欣赏,心旷神怡!

  • 难诉相思
    难诉相思 2023年7月18日 下午3:24

    欣赏若烟的美文、美图,让人百读不厌、百看不厌。

  • 轻品慢尝
    轻品慢尝 2023年7月18日 下午10:34

    一半素心清简,一半红尘热烈;一半人间烟火,一半至味清欢;走出去,红尘三千繁华,关上门,独守一隅偏安。[赞][赞][赞]想通透了,就能活通透了!摄影高手啊,很会用光色、调光色。文养心,图养眼,双骄。

  • 一池烟雨
    一池烟雨 2023年7月20日 下午6:15

    “把最美好的时光融化在想象里,就如时光不老,夕阳不落。” 此刻,我也是这样想,这样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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