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至右:大娘、二娘、母亲、四婶)
二娘前不久去世,享年七十八岁。
二娘的人生经历非常坎坷,四十多岁时,二伯父就因病去世,当时他们的大儿子,也就是我的二哥已经成家,但二姐、丽姐、小冶还未成年。她一人拉扯我的堂姐、堂弟,直到他们长大成人,而她也没有再嫁,一直守寡30多年。
二娘为人内向,性格刚强,不爱言谈,但她与母亲关系交好,母亲早年做过妇女队长,善于做思想工作,所以在四个妯娌中,母亲与二娘关系最好,我们两家走的也最近。从长辈到我们这一代,互通有无,互相担当,互相帮助。尤其是在二伯父去世以后,二娘在遇到苦闷的事时,都要来母亲这倾诉,父母要叫二娘二嫂,实际上二娘的年龄还比母亲小一岁。
堂弟小冶,比我小三岁,在小时我经常带他玩。二伯去世时,小冶还未成年,只有十几岁。二伯原来的单位是镇里的水电管理所,负责辽河的水利建设施工管理工作,但二伯为人刚正,大公无私,从未以公济私,在当地深得百姓的认可。1986年辽河发洪水之后,二伯指挥劳动力在辽河大堤上栽种槐树,固定堤坝,将辽河裁弯取直,便于行洪,不到2年的时间,辽河南岸的大堤上绿树成行,苍翠欲滴,既保证了堤坝的坚固,又为万亩良田提供了绿色的屏障,防止了风沙的侵袭。
1991年,二伯去世。但去世之前,有关二伯的病情我们并不了解。父母曾经想去问询,但二娘也没有多讲。二娘不愿把自己的不幸去告诉别人,她不愿麻烦别人。不管是二伯父生病期间,还是她带小治生活期间,生活的苦难都是她一个人来承担。
二伯去世以后,二娘带着小冶生活,当时她还很年轻,不过四十出头,但她为了孩子,没有考虑自己。我回乡时,只要有时间,就要去看看二娘,和她交流一下。但她并不愿意与我们多谈。只是寒暄几句后便没了话,总感觉二娘比较呆板,感情单调,亲情也不浓郁。
在母亲去世后,二娘与我的联系也少了,不过只要我们回乡,与她见面,她一反之前的情状,话忽然多了很多,而且也舍不得我们离开,总说,要方便的话,住一宿再走。
2017年春,大侄女(二娘的大孙女)结婚,我从长春回去参加婚礼,在二娘家住了一宿,当时我们家族的人都挤在一铺炕上,几乎唠了一宿的喀,二娘是东道主,问这问那,与我们一起回忆童年、少年的往事,尤其是回忆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70多岁的人,回忆往事,历历在目。有很多细节我并不知道,二娘的述说让我感动,也让我动容,原来二娘也是有血有肉,情感丰富的人啊。
近几年,由于工作日益繁忙,父亲去世,再加上疫情的影响,我减少了回乡的频次。不过只要有机会,我都要去看看二娘,和她唠会喀,在她离世前的这个春节,二娘还与我通电话,要我帮助二姐解决困难,言语中渗透着对女儿的关切。
今年二月末,是父亲三周年的祭日。我回到老家,再次看望二娘,她精神健朗,神态自若,根本不像快八十的人。我开车载她到饭店吃饭,还吃了不少东西。临走时我们又聊了很多,二娘说,好好工作,好好努力,让下一辈快点成长。
没想到这一次相逢却是我和二娘的诀别,我们已经天人永隔:不久前得到消息,二娘已经离世了。
因为在外地出差,没有办法亲自去给二娘送行,我打电话给二哥。二哥和我说,二娘已经患肺癌两年了,没有采取任何治疗措施,坚持到今天已经实属不易,二娘走的非常安详。
在二娘的患病的二年间,我们也见了三到四次面,但二娘每次都谈笑风生,根本看不出是癌症患者。更让人震惊是二娘没有进行手术和化疗。想起来母亲在患肺癌之后,共进行了八次化疗,便也只维持了一年的时间。二娘的生命力比母亲更为顽强。
二娘走了,但她没有遗憾,因为小冶早已经长大成人,而且成为镇里的领导,孙男弟女也很有出息,她苦苦坚持的家风和境界一直在传承。二娘一路走好!
(选稿:飞花如雪 审核:晓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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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4条)
二娘这个人物还是挺鲜活的,是一位典型的中国妇女。吃苦耐劳、坚韧,用柔弱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庭的生活重担。
有人说很多病人是治死的,我越来越感到真是如此。二娘最后安详的离去,这是她的福气。没有受放化疗的罪,是明智的选择。二娘一定在天堂为她的儿孙亲人祈福。
您把二娘的性格刻画的很清晰。话不多,心坚定,十分有主见。处世泰然,也是有后福之人。
农村这样的女性很多,她们以柔弱的双肩担负起家庭的重担,为了子女,可以吃所有的苦,从来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