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梯时碰到四楼邻居张哥，正是红白菜苔大量出世的时候，却不见他及他老婆给我顺带菜地里吃不了的菜苔。以往可总是吃不了的应季蔬菜，他们大把小把的往我手里塞呢。于是微笑着问：“大哥这是要去菜地逛逛吗？近时雨水好，菜长得可是喜人吧？”
张哥却嘴一撇，“你还不知道啊，挖掘机一个晚上一个清早就把菜地全搞平了。”
“啊！啥时候的事儿，不是都用广告牌子挡住了，协商好了不挖吗？”
张哥的菜地，是城中主干道路一侧闲置的拆迁地开荒而来的，我所在小区以及附近的居民，见闲置搁荒这么久，芭茅、棘榛满满一大片，于是见心起心，你一片我一片开荒，种起了绿油油的各类蔬菜。
“谁知道呢。反正是人家的地，公家说了算。我们当初开荒的时候，也是抱着种一天算一天的。”张哥是个随和的人，在这一点上，足够看得出来他提的起，放的下。
傍晚陪母亲散步的时候，特意要和母亲走这条道，去看看挖平了后的菜地。因为，我心有戚戚，上次专门为片菜地写了篇《各取所需》，假想了一个公家与小区居民各有所得、各取所需的结果，未曾想不到两个月，菜地就不复存在了。
我边走边问，“听说那片大菜地被园林的挖掘机挖平了，你和父亲没有去开荒吧？”
母亲上次见别人开荒的菜长的这么青绿可人，也起心说等天暖和了把父亲拉来挖一厢种种玩，就当锻炼锻炼身体。
母亲说，“没有没有，倒是我楼下的老熊那天一大早散步时，见挖机在挖，就用蛇皮袋子装了几袋子大蒜、葱、白菜、莴苣回。可惜了这么多的菜，那么多刚刚牵丝的豌豆，还有蚕豆，真是可惜了。”
我说，“本就是公家的土地，免费让他们种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吧。”
“话是这样说，挖之前应该让人把菜清走。”
“那样的话，呵呵，估计会不要挖机上去挖的。所以人家选择在夜里开挖的。”
我和母亲步行过去时，果真一片新平整的土地，代替了原先曾经绿油油的菜地。数个巨大的石块被翻挖起来，随意散布在平地之上。有几棵叫不出名字的大树，挖机给它们保留了下来，并四周留下了圆圆的护坡。
放眼过去，平地尽头数株粉红、雪白桃李相映成趣，原来那边相接处就是公园。亭台楼阁隐隐相见。纵然还是一片空地，这样连接起来，也还是有个公园的样子了。难怪公家要下手挖菜地。
我与母亲正自望着时，张哥横穿主干道过来，见到我们，打起招呼来：“我在对面那儿的菜地侍弄回的。那里我也开挖了一块菜地。知道这儿不长久的。据说园林的要在这儿栽草皮，搞绿化。”
我很好奇这么多开荒的人，一夜之间把他们的菜地都毁了，有没有去闹事和索赔的。张哥说：“反正我没去，其他人去没去，我不知道。我想的开，毕竟不是我自己的地，是吧。我对面还有一块地，菜够吃。”
我却有点想不开了，倒不是别的，而是怀疑起我的小小说《各取所需》来了。
前些时写的小文《各取所需》，我曾分享到朋友圈里晒过，我那朋友圈里各式人等都有。这块地从荒到被开荒种菜存在好几年了，地主好像遗忘了它们的存在。这是一条城区最为显眼的主干道旁边的地块，说是遗忘它的存在，当然是我的假想，不然也不会生出做广告牌子遮住菜地的主意甚至付诸铲菜行动。
会不会有“管事者”无意中看了我的小文，突然想起来要管理一下这块撂荒的拆迁地呢？如果真的如此，那么这些种菜的居民，特别是楼下的张哥夫妻俩，我还经常吃他们种的菜呢，我这是用文字无意中触碰、损伤到了他们的利益了，他们会不会对我心生怨恨。看来，文字这玩意儿真是不能轻意下笔的。
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一闭上眼睛，就是青嫩嫩的豌豆苗和蚕豆苗，以及平整后的空地在我的眼前闪现。转念又安慰自己，也许是我想多了，说不定“地主”是刚好规划在今春动土，图个大吉大利。果真如此的话，我再面对张哥夫妻俩的时候，就不会有心虚感和不安感的。在公园散步碰到曾经浇水的那几个邻居时，也不会远远地避开他们的。
（2023.3.15晚写于流眄斋）
（选稿：飞花如雪 审核：晓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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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21条）
我们河滩上也常被开成小菜园，但河道上是不允许种菜的，水涝时会影响疏通，政府有布告三申五令，但听的人不多，我行我素。政府也不得不用掘土机把菜园推毁，好多鲜嫩鲜嫩的菜就大批大批被埋进了泥土里，看了也很心痛那些费了力气的种菜人，毕竟是劳动成果。但维护河道的畅通也是必须的，所以心情难免矛盾。
@四格格：河道上种菜我们这也见到过，那多半看天收成了。谢谢老师。
有钱麻木乱拆迁，遭遇疫情成荒田。
农民拾地种蔬菜，好事文人写讥言。
城乡不分八卦景，羞得官家面无颜。
开发建房无银两，且种小草充公园。
@晓舟同志：兄长大才。什么文字都能驾驭。“莫非”二字简直神来之笔，佩服。非常感谢?
素材来自生活，再来调节生活，可作补品养人心性。
@2272 张英辅：张老师所言极是。谢谢。
政府抛荒，还是百姓种菜好。
@华章秋韵：各有所得嘛。
春暖花开，桃红柳绿，春光明媚，雪白桃李相映成趣，
让乡村靓丽起来，让人间更和谐！让明天宋更眚美好！
春暖花开，桃红柳绿，春光明媚，雪白桃李相映成趣，
让乡村靓丽起来，让人间更和谐！让明天更美好！
@阳光笙箫支剑笙：谢谢老师动人文字。春暖花开时节，确实美好。
小说反映生活，我为老师点赞！
@邯郸常跃进：努力尝试中，谢谢老师。
春天来翻地准备绿化也正常。那片菜地是让有些人眼热，他们见不得别人好，偷偷摸摸去举报也有可能。但与文字无关，因为菜地比文字更显眼。
@地质之花：芳姐的猜想也有道理，谢谢您。祝春安。
城里应该给人们开一块地的方便，种点菜该多好？闹饥荒时，父亲开过一块地的，种玉米。可惜了。
世事难料，我们认为自然实用和美丽的，抵不过主管大人的一句话。
不是文字惹的祸，有人偷偷举报也未可知。想起好朋友在12楼阁楼凉台种了几样时令菜，物业知道了，派了两位小伙子给清除，可惜丝瓜苦瓜正在茂盛成长，本来起到绿化胡作用，又不影响任何人，为何非得如此？朋友出于无奈拿出两盒烟求他们把无花果树苗留下了。我说人家把咱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清心：不是文字惹的祸，有人偷偷举报也未可知。想起好朋友在12楼阁楼凉台种了几样时令菜，物业知道了，派了两位小伙子给清除，可惜丝瓜苦瓜正在茂盛成长，本来起到绿化作用，又不影响任何人，为何非得如此？朋友出于无奈拿出两盒烟求他们把无花果树苗留下了。我说人家把咱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啊。
抛荒时市民自发去种种菜，情有可原。公家清场搞绿化，无可厚非。估计种菜的市民是不会去闹的，毕竟地是公家的。如果公家更人性化点，应提前出个告示，限期自己清理。如果因为文字，我觉得不但不是惹祸，而是促进了公家的工作。建成了绿地，市民都是欢迎的。
小杂文对菜地的铲除，也许，起到一定的催促作用。一般情况下，懒政者也是要面子的。像小区的棋牌室，只要左邻右里不报案“赌博”，扰民什么的。没人会主动抓赌，取蒂的更多理由。凡事都有两面性，环保、美化，也是为百姓着想。即使，闲的慌，开垦种的果蔬，也是煅炼身体为主，谁靠这个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