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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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我在离开澄海溪南镇的十几年后,来到了当年做梦都想去的南澳岛。

我出生于潮汕平原,家乡距离大海约50公里。从懂事时,我感觉大海是陌生与神秘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在汕头某专科学校读书,期间安排到澄海溪南镇供销社实习。溪南位于韩江下游,倚靠南海,与南澳岛隔海相望。我知道,只要从溪南镇旁边的东里河坐船,没过多久便可到了南澳岛。但是,南澳岛是海防要塞,听岛上的同学说:去南澳岛须办理边防证,手续甚为麻烦。于是,南澳岛对我来说宛如一道天堑,难以逾越。每天晚饭后或周未休息日,我便散步来到东里大桥,望着奔涌而去的江水而发呆。半年的实习期结束了,我带着未能往南澳岛的遗憾,离开了溪南供销社。

读书毕业几年后,我在故乡调到了深圳市,这是一个拥有260公里海岸线的滨海城市。从此,每当闲暇,我便去看海、听涛、踏浪。有几次刮台风,我特意去住海边的宾馆,领略了大海狂涌的巨浪。我拉着贾平凹去海边,他在海滩堆起一个大沙人,我笑道:“可惜涨潮时沙人就没啦,不然写着贾平凹制作,必成一个景点呢。”迟子建到海边,她不顾冬天寒冷,卷起衣袖一边玩着海水一边挖着沙子。我咔嚓帮她立个存照。照片洗出来时,她在背面写着:“玩沙的女孩”将它赠与于我。

我在深圳建行上了几年班后,辞职下海。在商务之余,我酷爱旅游。就大海来说。从辽宁的丹东港直到广西的防城港,大部份闻名的海滩都有着我的踪迹。祖国各地千差万异的海景、海滩让我拍手称妙。我也曾在法国尼斯悠长的海滩上散步,那里赤身晒着太阳的女郎妙曼的身姿令我赞叹;我曾伫立在摩纳哥蒙特卡洛的海港里,看着在那碧海蓝天里东王子们的游艇,领略了奢华的含意。可以说,我到深圳后,感觉大海对我来说己经不再陌生与神秘了。我把当年在溪南实习,没能去南澳岛的遗憾渐渐的淡忘了,心底里从没产生去南澳岛的欲望。

然而,人生有许多机缘,在新千年来到两年前,朋友张先生从汕头市区调到南澳任主要领导,文友老丘也从省作家协会来到岛里挂职任县委常委。两人先后打了电话给我,邀我到岛上看看。张书记更多电话里头,如数家珍罗列了南澳岛与众不同之处。

友人的盛情难却。那天,我早上从深圳开车,午后抵达莱芜渡口,下船后半个多小时便过海登岛。此时前往南澳岛,不像十几年前需要办理边防证了。但是,我此次的南澳岛之行,不是为看海而去的,也非去实现当年的愿望,更非去寻找什么的奇迹。我不是当年站在东里大桥眺望,那个只会发呆的实习生了。

如约与张书记和老丘见面。我们谈天说地,其乐融融。但张书记更多谈的是南澳岛的未来,他全力谋划推动,盼望跨海大桥早日建成,为南澳岛的发展插上飞翔的翅膀。我们几人侃了一个多小时的大山,我在岛上惟一的同学也前来汇合了。老丘和同学陪我驱车绕岛而行,所到之处多数是天蓝碧海,浩渺无边,这样场境对我来说,碰触不到神经的兴奋点。倒是在宋井风景区时,目睹“宋井”二字为庄世平老先生所题,我增添了几分亲切感。当晚,我们在渔船上吃了晚餐,海鲜味道甚为鲜美。

饭后,谢绝了主人让我下榻迎宾馆的安排,自己去离县城十公里外青澳湾,到一家背依青山,面对碧海的度假村。这时是秋未,又不是节假日,偌大的度假村几乎没有什么旅客,冷冷清清。我住在一幢靠海最近,西班牙建筑风格的别墅里。夜里,大海一片漆黑,我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第二天,东方还未出现了亮光,我赤脚走出房间,在沙滩走着。眼前这个约二公里长洁白的沙滩,仿佛是宽阔的大海镶嵌上一条硕大无比的银带。沙滩坡度平缓,细小柔软的沙子,把我脚丫按摩得痒痒的,舒服极了。沙滩只有我一人,我边走边看着海,没想到大海神奇的变化把我迷住了。

当天色蒙亮的时候,没有一丝风儿,大海出奇宁静,海面上弥漫着薄雾,从远处望,我分不清海与天的边界,在近处看,它像仙女身上的云幔,朦朦胧胧。没过多久,像西红柿般的太阳从海平线上露了出来,光线驱走了海面上的雾霭,顿时万顷波涛仿如被红色的墨水染过一样。就在这时,微风扑面而来,海面上涌起的漪涟,像一条条在跳跃着的红锦鲤,皱出的一排排的波纹,更似一幅幅飘动的红锦缎。太阳慢慢升高了,大海变得清晰广漠,海面化成了金黄色,它像碎金一样扑闪,令人眩目。我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坐在沙滩上,凝望大海。我的思绪像眼前的大海一样在变幻飞扬。

来南澳岛之前,我自诩足迹布遍各地,阅海无数,对大海无比稔熟。在这里才蓦然幡悟,我对大海仍然是陌生的。在这里我怡然自得与大海同呼吸,我心里头溢满着恬静。在这里我明白了张先生和老丘,邀我来南澳岛的诚挚之情,我感慨生命有限,而爱的力量无穷。我不禁羡慕着张先生和老丘,他俩和我同样家乡没有大海,但今生却与南澳岛的大海结缘,接受这里大海的馈赠,尽管他俩职业不同,但相信他俩在岛上,受到大海的滋养,人生会更美好。我妒忌在岛上的老同学,一辈子能与这里的大海相伴,今生足矣。

太阳越升越高了,海风愈来愈大了,一个个雪白的浪花,如热情的白衣少女,张开臂膀朝我而来。我该回到县城与朋友聚合了。

此行,我重温了友情,但意外收获一个美丽的大海。

(选稿:飞花如雪    审核:晓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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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9条)

  • 阳光笙箫支剑笙
    阳光笙箫支剑笙 2023年1月31日 下午5:20

    拜读企业家大作!新春快乐!
    “重温了友情,意外收获一个美丽的大海。”
    十全十美日子,十分美好之机遇!

  • 似水若烟
    似水若烟 2023年2月1日 下午12:46

    原来闲云老师是潮汕人啊,听说春节的南澳人满为患了,如今的南澳与当年可真的不一样,问好老师

    • 闲云
      闲云 2023年2月1日 下午2:28

      @似水若烟我是普宁的,我也好多年没去过南澳了,听岛上的同学说,现在过年过节那地方是人山人海。祝兔年吉祥!

  • 碧宇流云
    碧宇流云 2023年2月5日 上午9:23

    欣赏、学习老师美文!清新、生动、畅达的文笔,收获了友情,步入唯美的大自然怀抱,如同一幅幅画面展现在读者面前![赞][赞][赞][喝彩][喝彩][喝彩]

  • 豫莲芳草
    豫莲芳草 2023年2月22日 下午8:24

    一个人能足迹遍天下是浪漫充实的人生,值得点赞!以前自以为北到过漠河,南到过三亚的天涯海角,东到过长江入海口,西藏,新疆,青海,宁夏,蒙古,也都去过,不少是自驾游,还去了国外十几个国家,也算是见过世面了,可看了朋友这篇文,让我觉得自己是小巫见大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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