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门外SKP的书店中作短暂停留,书店几乎一直是原来的老样子,平台、书架上的书也不丰满,茶座显得空落落的,偶尔会稀稀疏疏地坐一半个人,但豪华、安静。曾经在这里听过几位朋友的讲座,效果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这里的一切,最有目下实体书店的精神面貌,给人以期待,亦给人以江河寥落之感。
和一位店员聊上了。他从学校毕业没有多长时间,就来这里做工,说是喜欢读书的缘由。我忽然说到这书店里还是有很多多年前的好书在卖,很便宜,现在是不会有这样的价格了。他说是,同时兴冲冲地走过去拉开一架书柜的扇门取出一本书,书中还夹着结算的单据,像书签一样露出来,对我说,你看我买的这本书就很便宜。我看着封面,是瑞典著名作家雅尔玛尔·瑟德尔贝里的《格拉斯医生》,薄薄的一本。我看译者是王晔,便更是感觉亲切了。
这是王晔翻译的第一本瑞典文学名著,马悦然作序,二〇一二年八月由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发行,此前,该书并没有中文版。马悦然在序中赞许王晔说,“王晔女士承担了一位认真的翻译家的双方面的责任:对原文作者的责任与对自己的读者的责任。我认为,王晔女士的译文《格拉斯医生》是中瑞文学翻译历史上的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碑。”王晔后来,就还陆续翻译了好几本瑞典文学名著,比如马悦然提议她翻译的瑞典作家谢尔·埃斯普马克的《贝拉·巴托克对抗第三帝国》,还有斯特林堡的《海姆斯岛上的居民》等,我则收到过一本复旦大学出版社寄赠的王译瑞典作家塞尔玛·拉格洛夫所著的《尤斯塔·贝林的萨迦》,是王晔叮嘱赠送的,因为她定居瑞典已有好些年了。
好些年以来,一直在读王晔的文字,《万象》、《书屋》杂志,《文汇报·笔会》,以及新浪博客兴起的几年,都可以见到她勤奋的身影。现在则加着微信好友,仍然能够经常读到她的文章,了解到她的动态。我对小店员说,好些年前都读王晔了,都加有她的微信。他显然感到惊奇,说到,您也喜欢外国文学。我只好如实地说,接触不多。于是我们又谈到傅雷,谈到鲁迅,谈到徐迟,还谈到直译与转译,他似乎懂得很多,凡所说辞,大都有着专业的背景。是的,世界那么大,人又那么多,每一个灵魂都有自己深爱的物事,怕什么青黄不接,怕什么穷途末路,实在是杞人忧天。
午饭后顺着城墙根到公园去散步,太阳很好,空气很是清冽。公园里没有几个人,有一只黑色的流浪猫原是在绿篱下卧着,见有人来,忽然蹿起,跑出十余米停下,回头看着我,阳光下双目炯炯有神,实在是琢磨不出它想要干什么。街上亦少有人,门店大多是关着门的,一方面是冬天太冷,另一方面,疫情的影响看来还是远远没有结束。忽然我想,人生总是无常在主导着,何不放下精神的枷锁,干些自己喜欢干的事情,何必在乎他人的眼光?!
借来的《尤利西斯》还没有读完,而那本《尤斯塔·贝林的萨迦》也还在办公室的书柜中放着,还不曾翻动。这几年身心俱累,读的书亦是少多了,写些文字,更是没有心情与精力,这样的状态,简单地归咎于疫情,恐怕亦是不合适的。“江行日已暮,何处可维舟”,明人茅坤的诗句一时从心里涌出来,倒真让人要生出些人生苍凉的感喟了。
(选稿:飞花如雪 审核:晓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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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3条)
拜读大作!感同身受!
“江行日已暮,何处可维舟”。
夕阳无限好,晚霞更灿烂。
”世界那么大,人又那么多,每一个灵魂都有自己深爱的物事”
”何不放下精神的枷锁,干些自己喜欢干的事情,何必在乎他人的眼光?!”[喝彩][喝彩][喝彩][喝彩][喝彩]
老师的文字有一种时光在静静流淌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