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红叶

十月下旬的一个周末，几个人说好了要去秦岭深处的黄柏塬看红叶。车驶出长安城，一路西行，天气就变得越来越不好。到了褒斜古道，大雾锁天，下起了濛濛细雨。前方一辆公路养护的车辆逆行，与一辆货车对撞，引发交通堵塞，就不得不停下来了。待道路畅通，匆匆赶路，到太白县城已是下午两点左右。天放晴，几个人又不急不缓地在集贸市场闲逛了一回，采购了些果蔬之类的物品，又朝着黄柏塬的方向驶去。歇歇停停，看着一路的风景，四点左右找了一家吃饭的地方，喝了些小酒，便有些晕晕登登。主人说要去黄柏塬怕是有些晚了，就是宽松地安排，也应是在黄柏塬住一个晚上，晚间山路不好走，还是另作打算好。几个人第二天都要上班，这时原路返回亦须七八个钟头的样子，到西安也就午夜时分了。只好原路返回，被称为秦岭山中的香格里拉的黄柏塬的美景，也只好如梦一样地被一行人午夜时分带回古长安城了。

过了些天，几个人又相约着，说是去西安东南的蓝田山里看看风景，兴许也能看到红叶。实际上，看到与看不到红叶，亦是无可无不可的小事，只是觉得在这乌烟瘴气的长安城里待得有些泼烦，想出去散散心罢了。车在西安东郊走走停停，拥堵得厉害，好不容易爽快了，走的却是一条断头路，满路上的大货车横七竖八地停放，却像是粮食一条街，街两边的门店都摆放着五谷杂粮。掉头出长安城上高速，在一个叫玉山镇前程的村子吃了午饭，三两个人又分了一个小半斤的白水杜康酒，陶制的酒瓶倒也别致，红女士说是摆放着看起来应是有些味道，就装在包里收藏了。曹阿瞒千余年前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但他那时的情状，却是让人怎么也不好猜测的，他有他的忧愁，我们何尝没有，但自他后，饮之美醪，做些人生的愁绪的怀想，亦为人生的一种乐趣，消遣这苦闷的日子，总还是有些心理上的宽解。离开玉川前行，实际上很快就到了商洛地界，宽博的山路上少有车辆，又是走走停停，红叶支离破碎，在清冽的山风中清清爽爽，清秋，是多么好的一种意境。回程时过牧护关，就觉得这名字好，很有些闲散的野逸之气，山也展拓着大大方方，有着雄厚敦朴的美。

据说长安西南户县境内有一处红叶很有可看处，也只是说说而已。国庆节时举国欢庆着要去北京的香山看红叶，一时人满为患，恐怕都看不好，美景之凋零是能想象得到的事。全国的景点大致都有这样的情形出现，实是可悲的。我们看红叶不得，何尝不像是寻常的日子里，有着千般万般的愿景没有实现，实在是不必太过于计较的小事。其实人生何尝有什么大事，我们都是在扮演者一种角色，人生的戏剧落幕，都会无奈着退走虚无的。陈君做了多年的副局，新近又添加了一顶委员的帽子，喝些酒，便戏谑着说道，奶奶的还要表态发言，什么逻辑，像不像是，我做了多年的丈夫，现在用一纸公文来证明说我是个男人。看不看到红叶，实于他已是无可无不可的小事了。红叶已是看了多年，今年辗转着没有看到，但往昔的红叶的影子却是在的，待它飘落，恐怕又给人于明年的希望，待到明年，红叶究竟还会和今年一样，显得是十分的珍贵的样子么？